王珏自请认罪时声音略微抬高了些,在空荡的大殿中形成回响,他这才有所感悟:这殿里面一眼望去,除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帘子,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不知道纱帘之后,是个什么光景呢?
“王大人言重了,永宁有皇上爱重,已经是她的福气了。她不过是个公主,婚事不宜过于奢靡,哀家提议,一切从简即可。”太后柔柔的语声透过纱帘传来,带着一缕清新。
“娘娘这话说得,天下间哪有那么狠心的娘亲,不盼着女儿婚礼排场风光,倒盼着一切从简,奴婢可要为公主殿下抱一声冤了。”半夏俏生生地说道。
王珏心中一转,便觉得不妥,这个宫女半夏年纪轻轻的,入宫当没几年,更谈不上有什么资历,居然能当着自己的面言笑无忌,可见在太后面前很是得脸。虽然才刚挨了斥责,却没有半点收敛。听她口气,可想而知太后平日里对她是怎样的纵容宠爱的
他想得果真没错,太后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忤,反倒笑言道:“永宁就是被你们几个小蹄子宠坏了的。”笑声闷闷,似是轻捂嘴角发出的。
王珏想象着太后捂嘴轻笑的女儿娇态,唇角略微翘起,嘲讽之意微现,但回话时恭谨不减:“皇上早有旨意,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婚事万不可有丝毫纰漏,请太后娘娘恩准礼部日常进宫回话。长公主殿下所用一器一物,皆有制式,烦请娘娘挑选入得了眼的,怎样都得让娘娘您中意才是。”
帘后人听了这话,没了声息,久久后才说道:“皇儿有心了。”
半夏又在一旁凑趣道:“娘娘,不如明个让礼部拿些礼服制式进来,您看一看选一选。正月里不准动针线,礼服可得提前备好。”
王珏还没答应,太后已娇笑着说道:“哀家不信这些,”她顿了顿,娇声问道,“王大人,永宁出阁,哀家这个做娘的,也想表表心意,不如礼服让哀家为她缝制吧。”
“这个……”
王珏一时无言,心道:你是太后,又不是绣娘,宫中何时有这种小门小户的习俗?把“礼”字置于何处?果然番邦女子,不服教化,不知礼数,这么多年了,依然如是。
“娘娘丰姿玉体,岂可劳神费力亲动针线,再者说来,长公主大婚礼服样式繁复,若由娘娘亲自缝制,恐得长期劳心劳力,有损凤体,请娘娘三思。”
太后哼声道:“哀家虽是太后,亦是娘亲,女儿成婚,周身居然没有亲娘的一针一线,这哪里使得?”
王珏的太阳穴突突一阵,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就太不长眼眉了。他勉力答道:“太后不如为公主刺一条腰带?亦可表娘娘慈母之心。”
“腰带啊……”
太后似有意动,半刻后淡淡道:“好吧,便如王大人所言。”
王珏才松一口气,帘后的半夏又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长公主殿下的凤冠规格……”
“驸马的花球一定要喜庆……”
“陪嫁的人选选好了没有……”
“公主府整修如何……”
王珏深刻觉得,这些个事若是太后有心亲自过问的话,他一天进宫回话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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