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祁桓鼻青脸肿来寻他二人商量些对策,追问这缘由,鼻青脸肿这模样原是被少潼的兄长揍的。
少潼的兄长前些日子才回皇都便听闻了少潼这桩事,祁桓这人分明有婚约在身却还来缠着自己的妹妹,令自己百般疼爱的妹妹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自然是怒火中烧,便将祁桓给揍了。祁桓知是少潼的兄长自然不敢还手,诚然即便是还手也是还不过的,便只有硬生生挨着,成了今日这幅凄惨的模样。
祁桓吸着气龇着牙摇着头叹着气,道这其中实则是个误会。
从金州而来暂住在右相府上的那女子,其实并非什么同他有指腹婚约的人,而是与他爹应兄妹相称的祁桓的表姑。也不晓得当时那婢子是如何探询的,竟传作了这般误会。
祁桓扯了扯青肿的嘴角,面色十分痛苦道:“我还特意修了一封书函令人送去了将军府,同少潼道表姑远道而来,父亲要我好好陪表姑逛一逛皇都,便隔些日子再去寻她,唉,古人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于我却是一日徒徒再添十年也不足矣……”
沐青阳咳了两声截断祁桓,祁桓回神过来,道:“想来这封书信怕是没有送到,才有了这些后事。昨日方想同少潼解释这番事,却被少潼的兄长撞见,便、便……”话到此处便明了这后事皆在祁桓这一张脸上了。
祁桓的这个表姑比祁桓只大了三岁,自然也难怪那日少潼撞见时会有了误会。且昨日被少潼的兄长打断,如今再如何向少潼解释便成了一桩难事。
此时沐青阳却是有了主意,招了招手。祁桓凑过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却只能死马作了活马医。
当夜,祁桓便顶着一张青肿的脸,去爬了将军府的墙头。将军府的墙头的确不是那么好爬的,但青墙那头的人,却是非得变作他的才可。
祁桓一个上天梯便飞上了房顶,找准了少潼的闺房,方掀了一片瓦,便被一人从房檐生生拽了后衣领拎了下来。祁桓前日被打的伤还未落好,被这么一拎,有些犯晕,待明白过来,转头一瞧,竟是昨日揍他的兄长大人。
祁桓倒吸一口气,心上忐忑不已,却仍谄媚道:“兄长我……”
少洸一听“兄长”二字便来了气,道:“谁是你兄长,叫得倒是亲近,我与你可没有什么干系。”
祁桓头皮发麻,十分窘迫,咽了一口口水,解释道:“我同少潼之间皆是一些误会……”
少洸觉着凡是做了如何错事又极力想撇清过错不认的,皆是一句“都是误会”,于是少洸闻言便招呼一拳,祁桓一怔,这拳头正中额心。屋内少潼也听闻一些声势,打开房门一瞧便大抵了然一些,祁桓被这一拳打得一蒙,听见少潼房门顿开,忙急中生智,缓缓转头过去,双眼呆滞,神情于平静中又沾了一分委屈,缓缓道:“少潼,我……看不见了。”
这一句话便令那二人轰了顶,少洸怔怔仲仲道:“你……你莫要是诳人的……”少潼煞白着一张脸走过来,瞧着祁桓脸上的青肿,略有些哭腔道:“祁桓……你……”话便被哽回了喉中。
祁桓见这法子奏了效果,虽是有些卑劣,非是君子所为,但若可入了美人怀,便是不择手段也没有什么所谓,因此,这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于是祁桓呆呆转头过去,十分平淡道:“兄长,烦劳你……送我回右相府上罢。”
这番举动便惹得少潼彻底开了哭腔,上前一步对着少洸拳打脚踢一番,边打边哭道:“皆怪你下手竟不知轻重,将他打作了这幅模样,如今令他盲了眼,可如何是好……”泄了气便转身扑进祁桓怀中呜咽起来。
祁桓心中是如何一种滋味旁人不得而知,只瞧他抬起一只手拍着少潼的脑袋,语气甚是温柔,道:“无妨,无妨。兴许……明日便又瞧得见了。”
少潼得了这番安慰却是伤心更甚几分,少洸亦在一旁杂陈万千,这回可算是生了大事,以致这二人已然忘了还有医郎这般人物。
少洸心中十分内疚,觉着于情于理,祁桓也应在府上养好了伤再回去,一者这人是他打瞎的,再者是怕右相晓得这桩事后影响了两家的关系。
于是祁桓便顺理成章在将军府落了脚,第二日便托人往右相府同青阳君府上捎了口信,给右相府上捎的是说同将军府长子一见如故,如同旧识,便在将军府上叨扰几日。往青阳君府上转达得十分简单,只说:恙于将军府,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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