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一位红衣少女尘土滚滚骑着一匹马飞奔而过,看她气质身形,竟是与冷连柯颇有几分相似,而前方,凤烟罗等在那里。
凤烟罗摘了脸上面纱,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已被多年积攒的恨意刻印,不复以往的天真可爱。
或许,对如今的凤烟罗来说,天真可爱恐怕是她此生最痛恨的词。
红衣少女身姿敏捷,翻身下马,“夫人”她叫道,抬头看向凤烟罗,此人原来是静水阁的灵儿姑娘。
“可办妥了?”凤烟罗问道。
“夫人放心,一切按照您的吩咐进行,灵儿扮的冷姑娘无人察觉,凌崖主收了消息应当很快就赶来了”
“傅照雪呢?”凤烟罗提到傅盟主,脸上的冷意更盛,“若他不来,这场戏可就少了好多乐趣”
灵儿微微蹙眉,“夫人,信是送进去了,但看不看得到不好说,灵儿听闻,前不久,千峰寺剧变,傅盟主处理时似乎身体出了点状况,最近,一直躲在落霞山庄密室里静养,无人见过”
凤烟罗微微一笑,“他既然当得了这武林盟主,自然有几分知晓天下的本事,就不信,他那烂好人的性格,对兄弟之子会见死不救”
“啊哈哈,看来,娘娘对这江湖的武林盟主极为了解,既然都是旧熟人,何不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么多年过去,打打杀杀的,娘娘不累吗?”
无名老朽,人未到,声先至。
凤烟罗脸上冷意褪去,带了几分笑意看过去,就见无名老朽缓缓朝这边走来,而奇怪的是,这回,他身后还带了个人。
那个人被几道铁链傅了手脚,手腕脚腕皆被铁链带着的尖刺磨的鲜血淋漓,然而他那一张脸上,神情森寒,未见丝毫动容。
怎么是渊深?凤烟罗微微一愣。
无名老朽见凤烟罗神色有变,笑嘻嘻道,“娘娘莫慌,此人是个来路不明的混小子,太过猖狂,不得不用非常手段降一降他的火气”
“来路不明?糟老头子,亏你能说的出口”渊深冷嘲道。
链子一端拽在无名老朽手里,听了他的话,手中运起内力,链子剧烈一晃,那尖刺便带出几分血色。
凤烟罗暗暗吃惊,虽然她只与渊深合作过那么一次,他假死,而她借着他的假死施行扰乱江湖的计划,却不想,他这人还有这般坚忍的气质。
当时见他,就在想,不过一个普通的和尚罢了,为何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森寒的气息。
凤烟罗收起心思向前,“前辈,绯衣很感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知你喜欢看戏,这才特意请你来”
无名老朽已猜出几分,立即来了兴趣,“还是娘娘好,记得老朽这把老骨头,不过……”他想了想,“娘娘真舍得那丫头?”
凤烟罗淡淡道,“不过是人生中一个污点罢了,她若死了,傅照雪得知真相,那才解恨”
无名老朽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女人呐,不到后悔莫及的时刻都喜欢自欺欺人呀,唉。
“娘娘!”突然又见一人驾马而来,素衣翩翩,正是白素,她气喘吁吁,驾马到跟前,翻身而下,“娘娘,西门倾夜托人带了一句话”
“哦?”这一出,倒是出乎凤烟罗意料之外,“什么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娘娘最好小心为好”
凤烟罗听了神色一紧不过转瞬又笑了起来,“他以为他是百事通吗?那这次就看看,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
“是”白素起身,嘴唇动了动,最终,想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今早,她瞧到西门倾夜带着冷连柯出门,他身影瘦削,一眼看去,衣服仿似空荡荡的,风一吹就要倒了。
这哪里还是当时那个西门倾夜,那个让她一眼就动了真情的绝世男子。
“呵呵”
身后一声森寒笑意。
“请恕在下提醒,西门倾夜非一般人,娘娘真该小心为上”
白素这才瞧到渊深,虽然此人她也只见过一面,但那仿佛无所畏惧的气势令人印象深刻。
“你有什么想法?”凤烟罗毕竟心中不安,这局她等了十几年,又怎么能甘心出差错。
“娘娘走近些,在下可以详细与你静说”渊深眉眼幽深,微微一笑,然而笑意落人眼中,觉出几分危险。
“哼”第一次见无名老朽沉下眼来,“娘娘,下次利用这小子,就先绑了静海寺那叫渊和的小和
尚,他定然乖乖的对你惟命是从”
渊深笑意褪去,整个人冷了下来,“遭老头子,你最好别伤他”
不过是为了报空寂大师之仇,他如今乖乖就擒,他还想要如何!
“看吧!”无名老朽见他炸毛,又笑了起来,“娘娘,你看,一个人,只要有了羁绊,就会受人摆布,而一旦这个羁绊没有了,那会如何呢?”
说完,无名老朽跳上一处岩石,找了地方躺下休息。
“娘娘,这前辈的意思是?”白素问道。
凤烟罗微微摇头,她也不知,如果是为了让她放过冷连柯……而且,西门倾夜那句话到底是狐假虎威,还是别有深意……
不过,今日,该死的全都要死在这里,又有何可惧的!
…………
不过明朗了几日的好天气,这会儿,苍茫阴沉,冷风扑面,似乎又是一场大雪来临的前兆。
马蹄哒哒之声响起,轻轻的,像是踩在一个人的心上。
冷连柯靠在西门倾夜怀里沉沉闭着眼,今天早上一开门,她就见西门倾夜一个人静静站在院子里,一身单薄背影,竟是叫人瞧出几分心酸的感觉。
他似乎细心打扮过,湿润的发尖还坠着几颗水滴。
似乎,无论他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不过转瞬,又会仿若无事的站在你面前,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场假装的背后最终会是什么?
是否,在最后的生死一刻,他才会显露真正的样子?
那晚,她的眼泪,现在想来或许可笑,他说的对,她不信他,以前,现在,从未信过。
西门倾夜听到动静,转身,就瞧到冷连柯神情冷冷望着他,一双清冷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还未睡醒的水汽,朦胧而迷茫,迷茫中又暗暗显出几分孩子气的无助。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的确阴险无情,但他瞧得出来,那颗隐藏在杀戮下的心是有多脆弱,就像,
昔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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