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原上唯一的王朝

    在这高原上存在着唯一的统一王朝，王姓万俟。万俟皇朝全民笃信佛教，又是在阐提寺僧人的支持下建国，故而阐提寺由皇朝国库供养。阐提寺也常做法事，祈求皇朝国祚绵长。

    定慧瞄一眼正在啪啪拍打树干的师弟，向我们道：“前辈那天没仔细看壁画。百年前，正是万俟皇朝最强盛时，皇帝下令增建蔽寺，后来又经历几代皇帝修修补补，才具如今规模……”

    “师兄！”定文人未到时声先到，须臾在定慧面前气喘吁吁道，“师兄，那棵树什么也没说。”

    定慧清秀的眉一挑：“万物皆有灵，你需用心听，仔细听。”

    得了师兄的谆谆教诲，定文怀着疑惑的神情返回去。

    定慧见师弟走了，又接下去道：“万俟皇朝对蔽寺向来关注，即便皇族也诚心向佛。三天前，两位皇子还一起来上过香。”

    说到此处，定文又跑来。我从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见定文上气不接下气对定慧道：“师兄，那棵树确实有秘密，但它想亲口对你说。”

    我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倒是定慧神态自若：“那你叫它过来。”

    他们师兄弟俩玩得兴头，我和芸华便不打搅，起身道声告辞，双双走过红墙。这时见远远地走来一人，朝我俩深深作了个揖，自称万俟皇朝的使者。我看这使者绿衣服绿眼睛，怎么不戴顶帽子？

    使者递出两张红纸金字的请柬，两撇小胡子翘起来，说万俟皇朝建国庆典将至，恭候我和芸华莅临。

    我和芸华接过请柬，一叠声地说一定前往，使者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我俩正想会一会那两个皇子，皇朝庆典当日便备了一份贺礼前往。

    皇城宴会张灯结彩，一条宽阔的大红毯从台阶上直铺展到皇城门口，红毯边两溜儿鲜花整整齐齐排到金灿灿的皇宫大门。

    我和芸华低调赴宴，门口的接待小伙看着我俩的帖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以为我俩是哪儿来的江湖骗子。

    小伙子有眼不识真仙，也不能太苛责他。毕竟我和芸华两百年隐居山林，人生不过百年，当年的人几乎都已作古，如今哪有几个认识我们？

    接待小伙确认了帖子不是假冒，眉开眼笑地收了贺礼，我们再说几句吉祥话，迈步进了会场。

    会场上名流如织，有本朝的达官贵人，也有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宾，但都一样的，一小撮一小撮聚在一起吹牛。边上还有一撮大的，是阐提寺的僧人被众多信徒团团围住。万俟皇朝崇信佛法，对我们这等衣袂飘飘的修道之人不感兴趣，我们也乐得清闲，站在一边观看。

    场边助兴的伶人吹拉弹唱，丝竹之声袅袅，好一番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衣着光鲜的胡姬流水般穿梭在人群中，手上托着金银盘子，盘子上盛了些瓜果点心。我和芸华一人拎了一块饼干，趁着筵席未开，四处逛逛打探消息。

    这种场合，八卦传得如风吹一般。我们走了半个场子，便得到了许多信息。

    话说现在万俟皇朝只有两位皇子，皇帝春秋已高，国事基本上由二皇子摄政管理。这二皇子手段狠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斩杀童年玩伴。二皇子后面还有个三皇子，三皇子心肠雪淡与世无争，只在府中养了不少乐工，终日品箫抚琴为乐，对朝政毫无兴趣。

    场外爆竹声噼啪作响，场内倒安静下来，千百双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主位。

    在众人的惊叹中，两位身材颀长的华服男子翩然进入。身旁执了孔雀羽扇的贵妇人低声向我介绍，那位留着胡子稍显成熟的是二皇子，而旁边那带着腼腆笑容的是三皇子。

    爆竹声暂歇，二皇子威风凛凛地上前两步，鹰一般的目光扫视全场，顿了顿，开始作开场白，端的是十足的王者架势。二皇子语毕，掌声雷动，众宾客都瞻仰着二位皇子的英姿。芸华一边拍手，凑在我耳边，问我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