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笑道:“表妹,你可知我此来所为何事?”
海日图娜的双眸微微扬起,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莫非你要处死我了?”
胡和鲁高声大笑,缓缓的蹲了下来,轻佻的伸手强行托起海日图娜的下巴,戏谑的说道:“表妹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最耀眼的明珠,我见犹怜,实在舍不得下此狠心。可是人生在世,很多时候,必须得做一些违心的事情,越是高高在上,越是身不由己。就像当年你的汉帝情郎一样。最终还是舍弃你去大汉争夺皇位。不错,本将就是要处死你,你本来可以好好的活着,甚至(压低声音)……可以成为鲜卑王后,风光无限。可你太蠢。放不下心中的执念,喜欢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你死了,你后不后悔?”
后不后悔?
海日图娜没有回答,她默默的转过身子,凝视着帐外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如玉的脸颊,缓缓的流下。
没有后悔,只有遗憾。她对自己说道。
几个鲜卑侍卫将她强行推出帐外,她木然的向前走去。心中在轻轻的问道:“我就要死了,他是否会为我而伤心,为我而流泪?”
“只要一滴眼泪,就一滴……,为我而流,我便不后悔!”
……
安侯河畔,今鄂尔浑河。
河水滚滚,滋润着两岸的土地。河畔两边的芳草显得格外茂盛和鲜嫩。
河畔边搭着一个高四尺的台子,台上竖着一杆大旗杆,海日图娜和阿古木郎被绑在旗杆上。将旗杆夹在中间。
高台下,上万鲜卑士兵严阵以待,人人腰挎长弓利箭,手举锋利的长刀,随时准备出击。
“将他们吊起来!”胡和鲁厉声喝道。
几个士兵将四个铁环分别套在两人的脚掌上,然后拉起绳索将两人的身子缓缓的伸起。两人的双脚一寸寸的离开了地面。最后停在了半空之中。
胡和鲁哈哈大笑道:“示众七日,再行问斩!”
高处。风声凛冽,海日图娜的秀发被吹得飘扬起来。如同飘逸的云彩一般,此时她的模样就像飞天的仙女,只是没有翅膀。
一声凄厉的鸣叫,几头兀鹰在他们头顶上空盘旋,等着他们死去好去啄食他们的尸体。
海日图娜感到背后的旗杆在微微颤抖,那是阿古木郎。
“姑姑,我好害怕。”阿古木郎轻轻的啜泣。
“不要害怕,还有七天的时间。或许不用七天,汉帝陛下的援军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杀败逆贼。”海日图娜坚强的声音令阿古木郎心里稍稍安静下来。
“姑姑,昔日的古驸马真的是大汉皇帝陛下吗?”
“是的。”
“他会来救我们吗?”
“一定会的。”海日图娜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个声音在她心底问道:“九年音信茫茫,他还会记得弹汗山下的异族女子吗?如今他天下未定,会为了我大动兵戈吗?”
台下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骚乱,人声鼎沸。
“那是我们鲜卑的公主,草原的明珠,岂能如此被亵渎!”
“快放公主下来!”
“战争是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岂能如此虐待公主?”
……
高台下,围着越来越多的鲜卑牧民,望着旗杆上吊起的两人,发出愤怒的喊叫。这些牧民有扶罗韩部、也有阙居部和慕容部。
自古成王败寇,鲜卑单于阿古木郎的生死并不能引起多少人的关心。但是那高高吊在旗杆上的海日图娜,是他们心目中最美丽、最圣洁的女神,如今遭此残酷的对待,岂能不令他们不满和愤怒。
骚乱越来越大,部分激愤的牧民冲开台下的士兵的阻拦,要冲上去解救。
“擅闯者死!”胡和鲁厉声喝道。
咻咻咻!
箭如飞蝗,将几个冲到高台下的牧民射成了刺猬。
可是骚乱依然未停止。
胡和鲁纵身登上高台,对着台下高声喝道:“诸位且慢,听我一言!”
声如巨雷,台下情绪激动的牧民们稍稍平静了下来,齐齐望着台上的胡和鲁。
胡和鲁高声道:“海日图娜,身为已故鲜卑单于浦头之妹,伟大的檀石槐大汉陛下的亲生女儿,同样也是现任鲜卑单于的亲生妹妹,理应不受责罚。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台下的牧民们安静了许多,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是她勾结汉贼,出卖我们的祖先。大家可还记得昔日的比武大会夺冠的古小虎,此人就是现在的汉帝。此次阿古木郎伪王被败之后,海日图娜即派人往汉军求援。如今从南面边境传来急报,大队汉军自鸡鹿塞而出,直奔龙城而来,意图吞并我们鲜卑草原,让所有的鲜卑人成为汉人的奴隶,你们愿意吗?”
台下哗然大乱,有的人完全不信怒斥胡和鲁放屁,但是大部分人都半信半疑起来。
旗杆上的海日图娜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思绪如潮水一般澎湃不息。
“他果然来救我了……”
两滴甜蜜的眼泪自她眼中缓缓的流下,突然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聪明如她瞬间明白为什么胡和鲁要将他们示众七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