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具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王越缓缓的睁开眼睛。
只见一枝弩箭深深的插在胡和鲁的喉头,透颈而出,鲜血奔流。胡和鲁惊恐而绝望的望着他的身后,喉咙之中格格作响,口中鲜血狂喷,满脸的不甘和痛苦之色。
王越蓦然回头,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正翻身下了照夜玉狮子,一手提着连弩一手提着龙胆亮银枪,朝他走来。
夜色之中,能够一箭恰恰越过王越的头顶,射在腾空而起的胡和鲁的喉咙之中,北伐汉军中,只有赵云一人能够做到,就如历史上夜射江东帆绳一般。
王越对着他苦涩的笑了一下,转过身来,缓缓的用手抹合胡和鲁死不瞑目的双眼,将已胡和鲁喉中的利箭拔出,抱起他那长大的身体,登蹬上马,朝稽落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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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稽落山下的大战也已彻底结束。
十万鲜卑骑兵被斩杀了近两万,其余的均束手就擒。汉军割下鲜卑骑兵马匹上的缰绳,绑住鲜卑俘虏的双手。每十人一串,将八万战俘全部串了起来。
稽落山顶上,海日图娜站在刘协身边,怔怔的望着山下,眼中神色极其复杂。
山下的草地之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鲜卑兵尸身,还有倒毙的战马,鲜血染红了原本碧绿的草地,在晨曦的照耀之下,发出惨艳的光芒。
这一战,三万汉军死伤不到百人。却俘虏了八万多鲜卑骑兵,缴获了七万多匹战马,各类辎重无数。
海日图娜望着身边的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这个日思夜想了数千个日子的男人,只觉恍然如梦。
许久。她才问道;“陛下将如何处置他们?”
刘协轻轻的拉住她那微凉的小手,仰起头来,望着远处的天空道:“历代汉帝,对待草原民族的俘虏的方式,均是斥责一番,然后放其回营,令其休养生息,甚至对待这些战败的草原民族。还要派出自家的公主和亲。然而草原民族一旦得以恢复元气,立即又卷土重来,骚扰我大汉边境。劫掠我大汉子民。朕绝不会重蹈覆辙!”
握在刘协手中的小手立即变得冰凉起来,海日图娜惊恐的望着刘协颤声道:“难道你要将这八万多生灵全部斩杀……”
刘协摇了摇头,指着南面远处巍峨的长城,肃然说道:“长城之南,是礼仪之邦,膏腴之地。米麦之乡,民有余粮。虽经十年战乱,仍然远远富足于草原。既然如此。朕有好生之德,就让他们远离贫瘠的草原,生活于中国富饶之地,朕给他们耕地,给他们谷种,给他们房屋居住,让他们世世代代安享中国之安乐,如何?”
海日图娜沉吟了半响,许久才艰难的说道:“可是他们生于草原,长于草原,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如今让他们耕地卫生,恐怕不会适应。”
刘协声音微微发冷:“总比他们让朕杀死,或者让他们杀死朕的臣民好。”
见到海日图娜眼中露出惶恐之色,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西域之地羌人,也是牧马为生,当年他等也是屡叛屡顺,每到寒冬之季,草枯马瘦,难以过冬便不得不劫掠汉人。然而如今他等臣服于我大汉,广开互市,用他们的牛马换来中原和江南的米麦和棉布,不再畏惧寒冬之风霜和饥饿。朕欲将西域之策,行于鲜卑之地,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海日图娜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阿古木郎。
阿古木郎一直痴痴的望着刘协,眼中充满无比敬佩之色。这位英雄的姑父,以帝王之身,持戟跃马,率区区数十骑突入叛军的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的将自己和姑姑救出,不但全身而退,更是在退兵之际,将叛军的十万兵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令敌军全军覆没。此时此刻,他对刘协敬若神明,只恨不得找来纸墨,请自己的偶像给签个名。
见到海日图娜朝自己望来,这才想起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鲜卑之王,迟疑了半响,立即翻身对刘协拜倒:“鲜卑单于阿古木郎愿尊大汉为天朝上国,岁岁纳贡,世代为臣,永不言叛。”
刘协身子凝立不动,微微笑道:“西域诸国,推行限兵令,民与兵之比例不得超过十五比一。但西域诸国小,可行此令,鲜卑之地,民众三百万,只可三十比一为之。另不可私造兵器,一应兵器须向朝廷购买。同时大汉将立鲜卑都护府,治所定于龙城,屯兵两万,助鲜卑王稳定草原,防止叛乱。爱卿可愿遵否?”
三百万鲜卑子民,三十比一也有十万骑兵,听起来很可观,但是摊分到各部落之后,鲜卑王庭所能拥有的兵马就不到万人了。再在龙城设立鲜卑都护府,屯兵两万,这两万人必然是装备精良,拥有连弩之利器,可当十万之众,相当于大汉在鲜卑草原上钉上的一颗大钉子。缺乏兵器自主权,兵力分散的鲜卑人,再被这样一颗大钉子钉住,想要叛乱简直是如有登天之难。
阿古木郎思索片刻,便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道:“一切遵从陛下旨意。”
刘协哈哈大笑,扶起阿古木郎道:“朕当直捣龙城,与爱卿共饮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