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辈的恩怨,在陈祁生和余子璇相继离世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然而留下人却是再难平复,陈老爷子的丧子之痛,一夜白头,余生的幼年丧母。
余生母亲那边的人,甚至不知道女儿已经自杀的事。偏僻遥远的余家村,有两个老人一辈子为了养儿抱孙,他们说,他们有个不孝顺的女儿,早些年出去打工,这都十年没回过家了,连个电话都没朝家里打过,现在挣着钱了,也不回家看看他们老两口,看不起他们这个小村子,是个白眼狼。
以后他们有更多的机会说他们的女儿是白眼狼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余子璇下葬那天,天气是晴朗的,晴空如洗。连老天爷都不怜悯她,连滴雨都没下。
上一世,她妈妈没有自杀,是很久之后行刑才离世的,那次执刑那天下了雨,下葬的时候天气阴沉。
这一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完全没有沉闷的天气来烘托余生的心情,余生看着墓碑上,她妈妈笑靥如花的照片,心里又酸又疼的想,让你不管我就自己走了,看吧,上天都不渲染气氛,老天爷都不为你下雨。
余生站在余子璇的墓前,静静的看着碑上的照片。她妈妈长的很漂亮,是让人惊艳的美,在她记忆力妈妈是没有拍过照片的,这一张还是在家里母亲房间里一个小盒子里找到的。
她穿着蓝色的连衣裙,肩膀上是两个带子连着,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照片很有年代感了,她烫的是那个时代特有的蓬松发型。
照片的边角已经泛黄,可以看的出,照片被人很爱护的保存着,平平整整没有一点印子。那个不大的雕花木头首饰盒里,除了有这张照片还有别的许多,照片的碎片。从那些撕碎的照片上,拼凑出来是她和陈祁生的合照。碎片照片上有错乱的痕迹,看的出来是用尖锐的东西划过留下的。
唯有那一张照片是保存完好的,在箱子底下的信封里面,其余的照片全都是残缺不全的,有的是撕成碎片的,有的是烧过又抢救回来的,有燃烧过一半遗留下带着黑色边缘的,还有撕得不是特别碎的,但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
余生能想到母亲在对着他们往日的照片歇斯底里的样子。
那个盒子的最底下,是十几封的信,有的是陈祁生写给余子璇的情书,有的是余子璇没有来得及寄出去的。
站在余生客观的角度来看,陈祁生的情书前几封写的肉麻又恶心,看着就是哄骗小姑娘的,或许是动了那么点的真心。后面的几封,说是情书,看起来更像是为了稳住余子璇,敷衍的书信。
说他公司有很多事情,他很忙,只能忙抽闲把他的情谊写在心上,寄给她妈妈。
我他妈的会信了你的邪!这他妈的信上的邮票都不对,明显就是随便找一张贴上的,就在一座城市里,能有空寄信就没空来看她妈妈一眼。
余生看陈祁生那些肉麻又敷衍的情书就恶心的慌,忍不住的想骂人。肯定是东窗事发后在家里编谎话欺瞒家里的妻子,要么是又找到别的女人。
他对她妈妈的那点真心,都不够一口气吹的,一吹就飞的没影了,无非是看着她妈妈长得好看,又无依无靠的在大城市里,好骗。
她能看出来陈祁生在敷衍,当时沉溺在爱情里的余子璇起初或许被爱情冲昏头脑看不出来,最后总会看出来的。
余生看到她妈妈没有寄出的信上,有被水浸湿之后的痕迹,即使纸张干了,那一片也是不平的。她妈妈一定是边哭便写的。
余生不想过多的窥探她妈妈的隐私,不管结局怎么样,那些都是她妈妈的整个青春时代,记载了她带着傻的一片真心。
余生在最后一个信封上面,发现了这张照片。余生本来没打算看最后一封信里的内容,却看到信封上刺眼的红字,“大梦一场”。
看这个红色的笔水颜色,和这个信封上的名字,余生鬼使神差的打开信封。因为其他信封上都没有名字,而且看的出来应该是经常翻的缘故,边角磨的有些毛边,而这一封却很平整很新。
信里面也是红色笔写的字:祁生,你说今天要来啊,来了就别走了,这次我要任性的留你一次。我买了匕首和榔头,总有一个能让你留在这,我已经搜集好了你公司的漏洞,还有你平时的违法事情。真是想不到呀,看着道貌岸然的,你的污点几乎不用深挖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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