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向身后招招手,喊了几声。陈宝珍慢慢走过,浑身缟素,不施粉黛,一张艳丽的面容显得苍白憔悴。
来至近前,盈盈一拜:“多谢各位大人委派差役,帮助民妇料理后事。”
几名官府衙差随后抬上一口硕大的黑漆棺木。
打开棺盖,放置一边。
几个人又合力,去摆弄死者的尸体。由于在水中太久,皮肉严重腐烂,几个衙差在搬运过程中,一个不小心,尸身上的小臂突然直直地滑下来,若非筋络相连,几乎完全脱离了躯体!
衙差们个个掩鼻。
方正转身,对孟巡官打哈哈说:“这次能顺利找到死者遗体,案件具结,申详上报,孟兄乃是大功一件!”
孟守义却耸了耸肩,面带厌弃:“休提这话,什么功不功!只要还死者一个公道就好。唉,说起这捕役生涯,委实难当。你不晓得,当那具遗体一打捞上来,那副惨状,饶是你我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心底发冷、牙齿打战……”
“等等,先不要动。”林放鹤猛然一摆手,连连喝令差役,“你们快把这个人的尸体放下。”
衙差们一时慌了神,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唐羽叫道:“大人让你们放下,难道没听见吗?”
衙差这才醒过神,赶忙撂下那具形状可怕的尸身,纷纷后退。
林放鹤转过头,眼光寻找,叫着人群中的仵作:“你过来,把银钎借给我一用。”
穿黑衣的仵作走上前,打开皮盒,取出竹弓银钎一应工具递过来。
林放鹤接到手,再次蹲下身,准备重新勘验死尸。
陈宝珍此时抢上来,泪流满面,哀求道:“大人乃一县之长,百姓父母。我丈夫已然暴毙,您为何还不放过他的躯体?小女子恳求大老爷,恩准入殓,以便亡夫的魂灵得以超生。”
林放鹤毫不理会,冷冷地说:“本堂检验尸体,本为死者辨明冤屈。你快退后,少要在此啰唣不休。”
陈宝珍两眼一瞪,银牙咬紧:“那么容我问一句,你来回折腾,倘若再检验不出名堂,该当何罪?”
“愿受律法制裁,绝无怨言。”林放鹤容色平静。
陈宝珍情绪激动,被两名衙差拉着退到一边。
林放鹤俯下身子,先用竹弓撑着死者口腔,手持银棒,拨开舌头,仔细查看。四周观看之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大声喧哗。
唐羽在旁边,不错眼珠地盯着林放鹤,希望能从他脸上发现什么。但是一无所获。这时,林放鹤站起身来,在水盆里洗净了双手,脸色严峻,平静地说:“这具尸体,绝不是陆根生。”
此话一出,周围之人都大吃一惊!
陈宝珍冷笑了几声,嘲讽说:“县太爷到底是县太爷,金口玉言,铁嘴钢牙。活人死人随口乱盖!你既然那么有把握,就请当众言明,凭啥断定这个人不是小女子的亡夫陆根生……”
林放鹤却不理她,将竹弓银棒清洗干净,还与仵作。高声问:“我问一句,在尸体面目全非的情况下,都有哪些方法可以判定死者的年龄?”
仵作心头一震:“这个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