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去过,当下去酒楼另一边侧院停了马车,钟谟先进明月楼了,一会儿有酒楼伙计出来招待亲兵们。
章钺在马车里脱去官袍素服,换上一身黑色圆领窄袖长袍,没带帽子就随伙计从侧门进了大堂,钟谟连忙过来见礼,微笑着在前引路,章钺只带了杨玄礼等十名亲兵,随钟谟去后进登上三楼。因为整个楼层都被包下了,里面的侍从婢女都是李煜带来的人,与这酒楼华丽的装饰倒是相得益彰。
“章相公!这边请!”钟谟引章钺穿过大堂,顺走廊进了里侧,就见前面宽大的白纸方格子门推向一边,杨玄礼在后一挥手,十名亲兵便快步过去,在门前守卫。
这时,一名身着蓝色圆领长衫,外披长袍的二十多岁年轻人快步而出,拱手见礼道:“久闻章相公大名,今次得见,真是幸事!江南小国皇六子李重光有礼了!”
“原来是南唐郑王殿下!不知什么时候到东京的,可还住得惯?”章钺笑着还礼,重光是李煜表字,细细打量,这家伙还很年轻,额头宽广,脸开圆润。但记得史书记载,此人丰额骈齿、一目重瞳,容貌奇伟,但现在看来,身材玉树临风,长得还算帅,但怎么也与奇伟两字搭不上边,审美观存在差异。
骈齿就是一种比较整齐的龅牙,重瞳据说是白内障,因在时人看来,重瞳骈齿是圣人之像,李煜因此遭长兄太子李弘冀猜忌,为避祸醉心典籍书画、吟诗弄月,从不过问政事,莫非这是到东京躲避其兄。
章钺前后一想,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据说李弘冀性格苛严而且多疑,曾在淮南战事守卫润州时立功被立为太子,但他一入主东宫不久,就毒杀了有威胁的叔父李景遂,因而被李璟冷落,打算废立,改以李煜为太子,那么李煜这时来东京为使,就不是巧合了。
“已到东京数日,客居异乡,当然没有江宁好。不过东京城的繁华,却是江宁小国之都所比不上的,章相公请!”李煜侧身虚引道。
章钺微笑着大步入内,里面已分设三张矮脚条案,各有两名身姿娇俏的年轻婢女站在后面,看那苗条身材和长相,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秀丽灵动,但其实个子很矮,远没有北方和中原女子身材纤秀而高挑。
钟谟引章钺在右侧坐了,自与李煜坐在对面,论说李煜是皇子亲王的身份应坐上首,不过他这现在是使者,看样子又是有求于人,自行放低了姿态,章钺也就不挑破。
这时,李煜抬手击掌三下,六名婢女端着托盘茶饮、瓜果、糕点什么的鱼贯而入,给三人条案前摆放,还不到午膳的时间,酒菜杯盏自然还没上。
“这茶是我们江南所产的庐州小砚春,乃蒸玉青团饼茶,为内人亲手所煎,章相公请品尝!”李煜抬手示意道。
章钺点点头,心中却是一阵惊讶,这个李煜竟然带着他的王妃一起来了东京,这么说自然就是南唐司徒周宗长女,后来才貌双绝的大周后周娥皇了,却不知究竟有何等姿色与才艺,竟文史留名,其身世经历又为后人所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