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衙差接待亲兵,给战马饮水照料。至于家眷,自然不好下来抛头露面。
“本县这儿地处洛水南岸,北面是洛水与黄河交汇的河洲地,那一块夏季水灾,没法住人,城东北有神尾山,乡里主要在城东南,所以人口不到五万,只是个下县。”郑县令回道。
章钺点点头,与郑县令聊了一会儿,士兵们也饮好了马,休息了一会儿天色有点晚了,还要走三四里路进城。到了城门口,章钺发现巩县城虽不高,但却引洛水修有护城河,从城门进去,是通往东西南北四门的宽大长街,县城一般都是这种布局。
傍晚时分,长街上行人不多,两边店铺市肆有的开始关门打烊了,一些晚上营业的酒楼和客栈也开始点灯。县中小吏和衙差打着肃静回避的牌子在前开路,亲兵骑从的的马蹄踩踏铺地青石板,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嗒嗒声。
离县衙还有一段,前面快到了一处十字街口,章钺骑马而行,与郑县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某处窥伺,不由左右看看,后面亲兵们骑马而行,目光平视,视线都在自己后背。再后面是五辆马车,左右骑从环绕。
章钺抬头看看天色,这时刚好到街口,两边似乎是两层的酒楼,若有人偷看自己,那一定是在楼上窗后。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章钺猛地醒悟,心口砰砰直跳,强自忍着大叫的冲动,轻声喊道:“柳光业!注意敌袭!撤往左边楼脚下。”
柳光业一听,不由一呆,举手打了几个手势,前方亲兵放缓步伐,前后队列一下拉长,中间护卫马车的突然向中间聚拢,带偏马车斜向左侧楼脚下。
亲兵们的举动,敌人一下就看出来了,头顶一声尖锐的哨响,两边楼上响起一片的砰砰声,所有的窗户突然一齐大开,成排的黑衣人影涌现而出,张弓搭箭指向章钺一阵攒射。
“动作齐整,这是禁军!”章钺大喝一声,瞬间从马背上摘下盾牌,拔出苗刀,脚蹬马背一个鱼跃,落入后面亲兵队中,几步就窜到马车前,一手持盾护住了外侧,另一手倒持长刀扣住马缰就拉向南面楼底屋檐下。
声声惨叫中,前面的小吏和衙差被射倒十几人,一下四散奔逃,郑县令也身中数矢翻落下马,章钺的战马被射成了刺猬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之翻倒。
柳光业反应也快,立即命后面亲兵拉着马车退南面屋檐,马车北侧的一队亲兵们也纷纷中箭,但以仿青塘冷锻甲的坚韧,不中要害不足以致命。
亲兵们大喝互相招呼同伴,跃下马去自动持盾组队,立即自后背上拔出透甲锥呼呼呼地投向楼上,十几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刺了个对穿落下楼来,摔在地上扬起一团灰尘,溅出一滩血渍。
“柳光业封住两头,乐彦文保护家小退至屋檐,注意楼上敌兵下来偷袭!另登高瞭望。”敌人露面了,章钺反而长出一口气镇定下来,大声呼喝着指挥调动,同时挥刀斩断车辕皮带,匆忙地将拉车挽马卸掉,这样马车可以推动到屋檐下固定,以车厢夹层内铁板的坚固,普通箭矢难以穿透。
在这种长街上,骑兵只能直冲,这样反而不利,只需要一点时间让士兵们弃马集结,分组式小规模战斗,这些斥候出身的亲兵装备了坚甲利刃,每人六支透甲锥,两壶箭,更有射程一百八十步的步骑通用角弓弩,绝对能让这帮作死的家伙长点见识。因为敌兵还只出动一部分,看不出具体兵力,也没看到指挥的首领,必须蓄力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