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楠芝心紧紧缩成一团,她没有想到,自己到了如此地步,父亲对她的伤不管不问,却在此刻来怀疑她的用心。
没错,她是坏了父亲的事情,可是,她不愿意父亲朝着她不敢想象的方向越走越远,直至他再也无法回头。
这些天,她几乎是一闭眼脑海里就是那满洞的鲜血,满洞的腐尸,还有那腥臭无比的气味,仿佛还在她的鼻端,让她几欲作呕。
他是她的父亲,就算他变得几乎让她难以相认,这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不能,也一定要阻止父亲再练那些邪功。
当日,柳子恒带着颜婵离开山洞之后,父亲带着她也出了山洞,却在山洞之外看到了受了重伤的应生师兄。
可是父亲丝毫不念及应生师兄跟着他身边这么长时间的情谊,当既便活活将应生师兄打死,当时她还尚留着一丝清醒,并未昏迷过去。
那一幕,让她难以忘怀,那个对着应生师兄伸出狠手的人,面目狰狞,十分恐怖,可是那张脸,让她觉得异常熟悉而又陌生。
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来没有看到父亲对门中弟子动手,即使是门中弟子犯了错事,父亲也只是轻轻训斥几句便也罢了。
她之前还未曾深想,可是后来才发觉,那些曾触了父亲忌讳的弟子,也不知何时竟莫名其妙的便于门中消失。
而那些弟子消失之前,便都是因为山下有事,他们下山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一开始,她只以为是他们本事不济,连山下区区妖物都无法对付。
直到看到应生师兄死于父亲之手,她才恍然大悟,那些弟子并非真的是本事不济死于妖物之手,而是,他们恐怕做梦也没有想过,平日里对他们和颜悦色的冷门主居然是朝他们索命的恶鬼。
她昏迷过去之后,脑子里浑浑沌沌的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一下子想到久远前她与父亲之间尚还算融洽之时,父亲对她说过的许多话,她都记在心间。
一下子,又是父亲转眼间变了脸色,在门中滥杀无辜的狰狞之象,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却又在闭上眼睛之后,又睁开了双眼,每一次睁开眼睛她就在想,何不让她就此死了算了,这样,她便再也看不到父亲作恶的事情。
她昏迷了两日,这两日,父亲没有来看过她,就好像,她根本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死与不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关心他的妖术修炼到了第几层,却不关心,他唯一的女儿的生死。
这几日,她几乎是心灰意冷,可是到底她的身子骨还是争气,居然一日比一日好转了些,虽然身上的伤看起来还是很重,但她知道,她身上的伤已经自已恢复了些。
她却不愿意动,就让这些伤加诸在她身上,让这些身上的痛楚来消磨一下她内心的痛苦,父亲终于来看她了,却是一张口便让她想即刻死去,此时,她便在想,她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在父亲的眼中,她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