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要挟不紧不慢传进姜王妃耳膜。
她眼神阴鸷,胸腔火焰灼伤咽喉一般,嗓子久久发不出字音。
好一会儿捂住自己胸口。
怒指云皎月,“住口!你这个下作东西,竟敢要挟我!”
“你以为,难道我会怕你口中所说的散财送胭脂送水粉?”
云皎月澄澈双眸微微一眨,好整以暇盯着对方。
看人恼羞成怒,她心情愈发快意。
笑了笑,“姜王府有丹书铁券,姜王妃自然不怕。”
大齐国京都之中,一王四侯皆有丹书铁券。
这些丹书铁券,都是开国皇帝颁授给有功重臣的恩典。
能让功臣世代享受到优渥待遇,甚至可以免罪。
云皎月冷不丁出声,“不过……”
“姜王妃当真想将能免死的丹书铁券,用在学士府?”
“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姜王妃脸色一白,云皎月这是在咒她呢?!
姜王府何须用上丹书铁券!
她们王府有数不尽的钱财,连粮草兵器都买得七七八八,只待各家商户制作完毕,再验收。
换句话说,一旦造反,优势尽在姜王府!
这种传了百年的铁券,随着王府势力的壮大,早已失去免罪的意义。
正当这么想着,云皎月嗓音掷地有声逼退:
“姜王妃,你别穿袜不知脚下暖,满朝臣子和天下书生对有铁券的人家,敬重非常。”
“你可以一意孤行,用长枪利剑血洗学士府!”
“只要你不后悔因一时之气屠杀官员全府,而被天下人唾骂!”
云皎月的声音铿锵有力,姜王妃终于拧了拧眉头。
满脑子都是血洗事小,唾骂事大。
担忧起,今日控制不住脾气的血腥,恐会成为她坐上国母之位的绊脚石。
被云皎月间接提醒要害后,凶恶剜了一眼对方!
深知帝师府若来援助,应该已经快到学士府。
眼神满是压迫感,艰难从嘴里吐出一字:
“撤!”
云皎月瞳孔锋芒渐渐隐去,松了口气。
姜王妃怒气冲冲转身,眼角余光扫了眼姜世子妃。
像是想起了什么。
使了个眼色,姜王府侍卫会意,竟生生用力推了一把姜世子妃。m.
后者身子瘦削,双手扑在地上,柔嫩掌心破皮渗出浅浅的血痕。
她狼狈之下,珠钗散落。
云皎月面部轮廓紧绷,攒眉,“姜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王妃狠戾发笑,“云皎月,你挑唆我家儿媳,害她成为衣冠邪风的众矢之的!”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不是和她交好?”
“那我就让天下人好好揣测,你和此次衣冠邪风究竟有无关联!”
“我倒要看看,流言一出,千人所指!你云皎月究竟能不能躲在背后干干净净!”
说完,迈开腿气派领着众人往学士府外走。
云皎月心里愤慨,现在姜世子妃落在她手里,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沉住气,“烟景霜商,扶世子妃起来。”
“你们小心照看着她,别让她在我们府里出任何事情。”
对着家仆们道,“剩下的人,等帝师府和西宁侯府的人来了,再一五一十将事情告知。”
“他们若想去找姜王府算账,就由他们去。”
“但是得让他们留一些会武的人在学士府守着,起码……在宋小侯爷出这扇门前,得守着!”
云皎月转身回客房,脚步沉稳中略显急促。
准备做切开复位内固定的手术。
霜商想的周全,在云皎月关门前急切问:
“夫人,那要是西宁侯的人,想进客房查看宋小侯爷伤势怎么办?”
云皎月关门的手一顿,“那就告诉他们,我在给宋小侯爷针灸。”
“针灸需全神贯注,若是我穴位扎偏了,小侯爷会有生命危险,是以谁也不许进。”
霜商愣了愣,想建议自家主母最好带个家仆进客房。
否认会落人话柄。
话没说出口,咿呀一声再次响起,客房大门已经紧闭。
云皎月顺手插销锁门。
有些意识,想等自己偷偷去袁州后,让聂韬趁时间挑些资质好的家仆去操练。
总不能以后府邸出现危险,他们全然没有一点自保的力量。
床榻上,宋琰还未神志清醒。
只是睫毛微动,应该是麻药效果减弱,听见了刚刚外头的吵闹声。
云皎月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花费多余的时间。
很快用意念将人带入空间。
股骨头骨折,切开复位后的内固定术方法有很多。
譬如用带缝匠肌蒂的髂骨块植骨,以此促进骨折愈合。
又或者是用旋股外血管升支的髂骨块植骨之类。
在脑子里思索几秒,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将对方以仰卧的姿势躺在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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