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衣衫步下泉水,在水中于衫下洗拭身上污渍。
小十七没听见芷容有脱衣服的动静,咧了咧嘴,嘀咕道:“小屁丫头一个,没胸没屁股,又不是没看过,谁稀罕看么?”
她没穿衣服的模样,他确实是看过的。
在芷容刚进生死门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地倦缩在角落,细胳膊细腿,单薄得如同扒了毛的小鸡仔。
他声音虽小,但芷容的耳力却是极好,字字听了个清楚,恨不得在水下捞个鹅卵石向他后脑勺砸过去。
芷容看着背对泉水而坐的小十七,绷着的小脸柔和不少,小十七口角上从来没个正经,但行为上,却不失为一个君子。
然她担心的不是小十七,而是凭空而来,又无故消失的蛇侯,不知蛇侯会不会,突然又再出现。
几层衣裳裹在身上,也委实难洗,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连着衣裳弄得干净。
拧了多余的水,湿达达地坐到火边烘烤衣衫。
小十七把烤得焦黄的馒头递给她,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芷容身上湿衣裹得严严实实,仍被他看得不自在,终按捺不住,一眼瞪了过去。
小十七低声闷笑,原来,你这丫头也是怕羞的。
虽然这地方算得上隐秘,而且又有条蛟龙在这里,不见有黑塔护卫潜入,但二人也不敢过于放松。
吃饭喝足,养好精神也不敢久呆,毕竟出得黑塔才能真正得以生存。
芷容把熟睡的小蛟儿揣进随身的囊袋,和小十七一起摸索着出了秘洞。
如二人所料,进洞前被他们杀掉的黑塔护卫被人发现,对方一路清察,已经猜到他们就在附近,只是没能发现秘洞的开关,派出大量的杀手徘徊在附近,搜寻他们。
二人小心又小心,仍是被层层堵杀。
这番摆在明处的冲杀,与之前的袭击与被袭击完全不同。
稍有不慎,就会被轮砍于众多刀口之下,另外就是必须有极好的耐力,承受住这般车轮般的搏杀。
芷容和小十七这时方知,夜华为何将他们囚于兽房中,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们的极限。
如果不是夜华的那些非人的训练,他们早已经不支倒下。
一天一夜。
昏暗中,凤雪绫被鲜血染红,小金铃上的血滴不曾干过。
芷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所有的动作,完全出于本能。
只有不时小十七与她背心紧贴,等待黑塔护卫下一轮攻击时,传来的体温,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小十七赤红的眸子,尽是森寒杀意,只有与芷容目光一对的瞬间,有片刻温暖。
芷容总是不自觉地回以一笑。
目光的片刻交接,让彼此的心紧束在一起,将牙咬了又咬,一定要撑下去,因为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为对方拦下更多的刀剑,让他和她能活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个黑塔护卫终于倒下。
芷容和小十七肩膀抵着肩膀,顺着身后石壁滑坐下去,紧紧地靠坐在一起,累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