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遂向潘道石道,“潘先生,可以了吗?”
“可以了。”潘道石肃然说道。“虽然男女授受不亲,此时却也不得不冒犯沈三小姐了。”
“先生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待患者如同父母亲人一般,又怎敢说是冒犯?”苏玉妍见潘道石绷着脸十分严肃,便也端然说道。
潘道石便道,“请沈少夫人为沈三小姐翻过身来,待老夫在她后背施针。”
苏玉妍点头,与银香两人把沈琳的身体翻过来,让她俯身平躺。
潘道石又道,“还请为沈三小姐解开衣裳。”
苏玉妍眼角的余光慨飞快地扫了潘道石似乎有些生硬的表情,微一沉吟,便从善如流地上前去解沈琳的衣裳。
银香侍立在一旁,脸色刷地一下就跨了下来,仿佛这个被银衣裳的是她自己一样。好在她瞥见沈少夫人走到床前时,这位潘道石先生就背过身去,并不盯着自家小姐看,她心里这才暗地松了口气。
“先生,不知这样可否施针?”好半晌,苏玉妍才把沈琳侍弄妥当,旋即直起腰来问潘道石。
潘道石这才慢慢转身,眸光在沈琳身上一扫,见她身上的衣裳虽解,四周却用被褥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光裸的后背,便淡淡说道,“如此甚好。”虽然如此,这个光洁柔腻的后背如凝如脂,还透着淡淡的少女的清香,也不禁令他心里一荡。
微微一滞后,潘道石就把那装在浑黄的液体里的银针取了一根出来,慢慢凝神,随即轻轻扎在了沈琳那如玉般润泽的后背上。
银香从没见过这种针灸之术,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不过见沈少夫人稳如泰山般地站在这位施针的潘先生身旁不动声色,就连忙伸手捂住自己差点惊呼出声的嘴巴。
这种针灸之术,苏玉妍在现代时也曾见过不少,知道它的神奇力量,又因沈珂回信说能信得过潘道石,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因此更是镇定从容,就吩咐银香把炭盆烧得更旺。
随着银香不时往炭盆里加炭,屋里的温度便慢慢上升起来。
扎在沈琳后背上的银针也越来越多。
潘道石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凝神望着这密密麻麻的银针,好半天才插上一根。
终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妥了。”
听潘道石说出这两个字来,苏玉妍也松了口气,转头瞥见他鼻尖上的细汗,遂郑重道谢,“辛苦先生了。”又令银香送上帕子给他擦汗。
“银针虽已扎完,却还要等上一刻钟,沈三小姐才会醒来。”潘道石接过银香捧上来的帕子揩去鼻头上的细汗,徐徐说道,表情也较先前更为轻松从容。
见此,苏玉妍便沈琳已无大碍,更是放下心来。
此时,房门轻响,却是锦春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银香听说一刻钟后小姐就会醒来,忙进里间为她去找衣服准备替她更衣。
潘道石擦净了汗,坐了半刻钟,便开始除针。
等他除完针,把银针一根根收进药箱,苏玉妍便请他在桌边坐下,一边又让锦春去给他泡茶,潘道石却推辞道,“这么晚了,就不喝茶了,等沈三小姐大愈了……再喝,也不迟。”
“那是自然……等舍妹大好了,一定再请先生喝最好的茶,只是不知先生中意红茶,还是绿茶?”苏玉妍听了,不禁微微一笑。听他这弦外之音,只怕还不是一盏热茶就能打发了的,只不过他既然有言在先不索重金,便是欠他一个人情也无所谓,毕竟,他到底也算是救了沈琳一命。
“我不修茶道,红茶绿茶皆可。”潘道石眉眼舒展,与先前紧绷绷的肃然之色大相径庭,想必是因为沈琳已脱险境的缘故。
“既如此,那就改日再请先生了。”夜色已沉,苏玉妍只好下了逐客令。
潘道石便缓缓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静静俯卧在床上的沈琳,这才说道,“那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为沈三小姐清除体内余毒。”
原来还没有彻底治愈。苏玉妍心里暗叫了一声惭愧,随即起身相送,“那就有劳先生明日再过来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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