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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一切是假,唯痛苦最真。肌肤之痛,饥饿之痛,饥渴之痛……痛苦的让我们无法消除无法遗忘,只能默默的选择承受,并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成长。事实上,我们总是看轻疼痛,我们想从痛苦上获得一种逾越,我们总是幻想着苦尽甘来的甜蜜和满足。而痛苦却总是接踵而至,一次又一次的像个婊子一样把我们的纯情和梦想击打的粉碎,空留下满地的碎片,满地叫做希望的碎片——浪人码头。
尽管知道铃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遇到她了。可是当静用那种略带空洞的语气告诉我铃用小刀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去的时候,我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不对,我的描述不够准确。那不只是颤动,那应该是一种痉挛,一种抽搐,一种濒死时面对痛苦无奈的痉挛和抽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彷佛铃当时的刀划到的不是她的手腕,而是我的心脏一样。我的手紧紧的捏成了一团,甚至把桌布都带的变型了。
有句话叫感同身受,我想我当时就是这么一种心情吧。对于铃的了解在静一次又一次的描述中充实了起来,我彷佛也把自己带入到了那个时间,带入到了那段故事。我开心而又略带着醋意的看着铃的笑容,我痛苦而又无助的听到铃一次又一次的哭泣,我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对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故事中的铃和故事外的我竟然有了一种超越时空般的联系。只不过,这个联系是痛苦的,痛苦的让人发狂。这个联系也是哀伤的,哀伤到让人惆怅。
而那个时候静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安静的看着我。她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深邃过,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看透一样,静静的,就这么看着。
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知道了自己的失态。歉意的对着静笑了笑,然后抚平了桌布,试着让自己不再那么的激动。
“铃没事吧?”我想掩饰自己的失态,顺便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于是问了一个白痴一样的问题。
“铃有事的话,你还能遇到她吗?”静笑了,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嘲弄。
“可是……”虽然被静的回答弄的很尴尬,可我没有太在意,我想了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静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铃静静的看着手腕上的那到刀口,鲜血正缓慢却又坚定的流淌出来。应该很痛吧?她的心里想到,可是**却麻木了。身体的痛苦和心痛比较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我是那么真心的爱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结局会是这个样子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原来真的只是童话吗?或者我根本就是那个灰姑娘……
鲜血在带走身体的热量,铃觉得冷了起来。她把身体蜷成了一团,任由滚烫的鲜血把自己的白衣染成红色。
……原来,这才是我的嫁衣……呵呵……呵呵……
渐渐的,铃的身体失去了力气,她就这么缓缓的倒下来了,倚着床缓缓的倒下了。眼睛模糊了起来,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什么东西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好讨厌,都不让我最后好好的看一眼这个世界……
她倔强的想抹掉眼睛上的水珠,却发现自己已经抬不起手了。
……那就这样吧,我本来就没有好好的看清过这个世界。我以为我能看清楚,可是却一直都是在雾里看花。我用了一种最卑鄙的方式看清了这个世界,现在该有尊严的去了。呵呵,我好累……
……
静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她要故意的掉我胃口,而是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放肆,从一开始的低声抽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那一刻她的情绪已经完全的失控了。
邻座的几个人带着一种很三八的眼神看着我们,被我用恶狠狠的目光给瞪了回去。我没有去想静一些反常的表现,而只是无奈的等待着静回复自己的情绪,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在那一刻我的心甚至比刚刚还要痛苦,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我很清楚铃在那个时候需要的是什么,我也确信我能带给她她要的东西。可是,在她的过去没有我,我只能徒劳的站在岸的这头心急如焚。我像一个看电影的人一样,看着杀手渐渐的靠近了主角,我想狂呼,我想呐喊,我想去保护她。可是当我伸出手的时候,触及到的却是冰冷的屏幕。
我想安慰她,我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明天会好起来的,我想看着她的笑容。
可是,现在的我用什么样的立场来告诉她这些呢?朋友吗?只是朋友吗?爱人吗?会是爱人吗?
我困惑了,我迷茫了。我伤心,我痛苦,我不服!
这样太不公平了!
静继续哭着,我忽然觉得很心酸。
我知道如果我不劝住她的话,我也会哭的。为了什么而哭?我不知道,也许什么都有吧。
五味杂陈,这个词用到这里好合适。
于是我递给了静一张纸巾,让她好好整理自己。自己就这么呆坐着,没有抽烟,没有喝水,我不敢做太多多余的举动,我只是竭力的保持着自己的安静。如果不这样的话,我也会失控的。
静止住了眼泪,小声的对我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了。
过了10分钟,静出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光鲜靓丽,大大咧咧的样子,她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回敬着其他人投过来的三八。
而我已经买好了单,只是在等着她的出来:这里已经不适合继续讲下去了。
我们走出了店,两个人默默的走着。彼此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恢复,来调整。无论是心情还是身体。
然后我们停了下来,也许是在一个球场中,也许是在一个花坛边,也许是在一个小湖畔,我记不得了。那个时候我唯一记得的只是自己那种无奈的心情和静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