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耽搁,等到老贝勒再去看自己的黑甲将军,早被金毛大虫大卸八块。老贝勒今天是输人输钱,还赔上自己的宝贝蛐蛐,本就不是什么大肚量人。火气攻心,当场吐了一口鲜血,指着关山河怒道“小子,三天之后,敢不敢接生死局”
要说明生死局,互斗双方要一直斗到最后有一方输了命才算完。这老贝勒咽不下这口气,关山河是年少轻狂,索性一拍桌子,既然你要玩大的,关少爷我陪你。
这事在当时算是一件大事。赌博这一行输的倾家荡产的多了,输掉命的自古也有。但这种拎着脑袋下注的不多见,没个深仇大恨一般人做不出来。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天,整个金城人人皆知。关山河当时虽然答应了,完事回家以后,脊背上冒了半边冷汗,心想这老贝勒真是个不要命的,虽说自己的金毛大虫没啥问题,但那可不是一回两回能斗完的,不可能一直用一个蛐蛐斗,那不得累死。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了。心里琢磨着上什么地方逮几只差不多的蛐蛐,这老贝勒玩了一辈子蛐蛐,手里头哪怕没有和金甲将军一般的,但其他的蛐蛐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自己手里那几只烂货,输的台面挺大。
关家老太爷也闻得风声,一天成十趟找关山河,关山河心里正烦着,哪有功夫听关老太爷那几通大道理。抽开身子跑到街上瞎溜达,说巧不巧,迎面碰见一人。谁啊?就是送金毛大虫的那位,郭有财。
郭有财也看见关山河了,看着郭有财一脸高兴的劲,关山河就知道这孙子的烟土肯定在关家烟馆卖的不错,要说同样是烟土,偏偏这郭有财的烟土一出现就比老关家的抢手。当然这时的关山河心思没在这上面。两人一碰面,互相打个招呼。
关山河本想问还有没有法子弄到上品的蛐蛐,不过一想这郭有财不好这口,有个金毛大虫,那都是踩了狗屎运,祖坟冒青烟。就没打算问。郭有财一早就听说赌馆的事,眼看关山河一脸愁容。明知故问道“看关爷今儿个气色不怎么好”
这一问不打紧,关山河来气了。心里骂道,要不是你个蒜头孙子送那么个玩意,大不了关少爷我和从前一样,输几个钱有啥大不了的,这回要是输了,那可是脑袋瓜子,是个人就这么一颗。还问老子气色不好。难不成这事搁你身上你能开个花儿?
关山河白了一眼,这全城人等着看热闹,你在这儿给我装什么蒙比。没好气的回了句“你说我特码脸色现在能好到哪儿去?”
郭有财也不生气,嗨嗨一笑,“要说赌馆那事,关爷没必要这么发愁”
关山河一听有路子,一把抓住郭有财的领口,“你是说你手里还有蛐蛐”。郭有财摇摇头,又说“没有,不过我认识个养蛐蛐的主,就是,,,”
郭有财话还没说完,关山河追问道“人在哪儿?”
郭有财架不住关山河这猴急劲,把剩下的话咽到肚里。领着关山河来到城西的一座破宅子前,说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关山河推门要进,郭有财补了句“这人脾气可不怎么好,你悠着点”
这话在关山河耳边,等于没说。手脚没停,推开破门走了进去。只见这园中杂草丛生,冥钱挂镰铺了一地,正屋大堂连个门都没,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几口大棺材,绕是这大白天的,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关山河不由打了个冷战。郭有财指了指旁边的小屋,意思是那人住这里面。
关山河心里又把郭有财的祖坟挖出来骂了一遍,这地明摆着就是个堆死人的义庄,能有什么好蛐蛐。但既然来了,也就瞎猫碰死耗子了。想到这关山河上前敲敲那破旧小屋,隔了半天,也不见个动静。没成想一用劲,屋门咯吱一声,自己开了半扇,屋里黑漆一片。突然从半扇门里探出一个干瘪人头双眼黑洞。愣是把关山河吓了一身冷汗,这大白天的撞鬼了。
那干瘪人头张嘴吐了一句,两位有什么事吗?关山河这才松了口气,定神一看,敢情这干瘪人头是个活人脑袋,只要是个活人,那就好说。不过这人瞎了一双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挖了眼球,露出两个大坑,再加上瘦的皮包骨,一头白发凌乱,突然出现在人面前,是让人一下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