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帝不由得微微皱眉,他听出了责怪,怒气一下就上来,训斥的话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到了嘴边,看着长公主那弱不经风的样子,他又咽了下去。
这是他人生第一个孩子,他至今仍记得她刚出生时候,那份奇妙又喜悦的心情。
哪怕后来有了儿子,那份欢喜还是比不上的长女带来的。
小小的她像个糯米团子,一点点在他眼皮底下成长,第一次开口喊的还是“爹爹”,如果可以,他连天上的星星都想给她摘下来。
没有一个孩子敢像她那样,扯他头发和胡子,他还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打猎……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都是昨天发生的。
可父女之间却早已没了当初的亲密无间。
明景帝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的陌生,就好像他们只是君臣。
长公主的咳嗽将明景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御医,御医呢?”明景帝立刻大喊,“快给长公主看看。”
郁阳扶着长公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父皇,给阿姐赐座吧,她的身子骨很差。”郁阳不得不提醒明景帝。
明景帝这才赶紧让宫人搬椅子来。
御医赶来的时候,长公主也缓了过来,脸上因此有了血色,可是看着却让人更担心了。
给长公主把脉后,御医脸色大变。
明景帝见状,急声问道:“长公主怎么了?”
御医斟酌了一下措辞,将长公主如今的身体情况告知御医。
明景帝勃然大怒,“要是不治好公主,朕砍了你!”
“父皇,女儿的身子这样,跟御医无关,不要拿御医出气。”长公主平静地开口,“早在生下浅浅之后,就已经变得如此,唐御医那时还没入太医院。”
明景帝哑然。
“这次要不是阿阳将他的师父带回京城,怕是女儿只能跟父皇梦中相见了。”长公主又道,“父皇,这么多年女儿都熬过来,也不差剩下的几十年。”
“玉容……”
“父皇,您还要护司家多久?”
明景帝变了脸。
“父皇为了一个道士的话,冷落我和浅浅多年,如今还打算给司家一条活路?”长公主冷笑,“母后殁了,皇贵妃也走了数年,就连德妃也缠绵病榻,她们都是从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陪着父皇的,父皇可有想过多看她们一眼?”
明景帝沉声喝道:“玉容!”
长公主不为所动,“父皇,女儿当年在产房挨了那几刀的时候,你知道女儿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女儿想着,还有父皇,只有活着,才能讨回这笔账,可是父皇怎么做的?
“驸马死了,父皇对司家大赏特赏,女儿拿命拼着生下来的孩子,却被父皇视为洪水猛兽扫把星,不仅不闻不问,甚至还任由旁人欺凌,她身上也留着父皇的血啊。
”女儿足足休养了一年,才能下床。要不是皇贵妃心疼我,数次劝说,父皇还要我留在司家那个地狱为驸马守寡……父皇,你是真的不知道女儿在司家的处境吗?”
长公主望着明景帝,明明句句泣血,可是她的眼神却如死水一样。
明景帝有些心惊。
锦衣卫不是没跟他禀告关于司家的事,可在修仙问道面前,牺牲一点东西又有什么不值得的?
明景帝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ωWW.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司家罪行,铁证如山,已经不容他再护着了。
“父皇,女儿愿意拿长公主的身份,换一个严惩司家。”
长公主再次跪下。
明景帝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玉容,你在威胁朕?”
长公主无惧地和明景帝对视。
宫人吓得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郁阳将长公主扶起来,“阿姐,司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父皇不会轻饶司家的。”
“那再加上谋害皇家公主呢?”长公主毫无预兆掀开披风,扯开外裳,露出肚皮那条狰狞的伤疤。
此前,她想过千百回,最终决定回京就这么做。衣服是她让冯嬷嬷特制的,不用全部脱掉也能看到那道伤疤。
明景帝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条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连退两步。
明明还没嫁人之前的长公主就算擦破皮也会来找他撒娇哭诉,那样一道伤疤,她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长公主指着那说:“这里,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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