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瞑目的尸体而已。
此时的屋内似乎除了夏清歌脸色依旧正常之外,就属坐在一侧的夏子恒和夏雨梦的脸上没有那么大的反差!
虽然此时夏子恒和夏雨梦极力在表现自己的担惊受怕,可夏清歌从他们的眼神深处却看到的是一股发自骨子里的冷笑。
“啊!”等一众人终于从眼前诡异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时,两旁站着的丫鬟们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的躲在了一起。
“慌什么?”夏老夫人怒喝一声,低头冷漠的看了地上的三具尸体“来人,立刻调动整个府里的侍卫,一定要将那个躲在暗处的杀人凶手抓住,还有,将这三人抬出去处理了。”
“是!”随着夏老夫人的命令,门外的一名小丫头则转身下去传令,而同时几名壮丁立刻阔步走了上前,虽然他们站在外面,看到此时的画面心里也着实害怕,可相比于那些丫鬟和婆娘们,他们的胆子就要大的多了。
来了十来个壮丁,合力将柳万财、齐妈妈、张大富三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夏老夫人这才朝着坐在一旁的夏子恒深深看了一眼,内心里虽然有极大的愤恨,可如今三个有力的证人都连续死在了她的面前,是傻子也能明白究竟是何人所为。
“母亲,这下可如何是好?”夏子恒深深叹息了一声,看似十分可惜的模样“明明三个人都打算将背后指使他们的人说出来,却都突然暴毙而亡。”
“子恒放心,再狡猾的狐狸也迟早是要露出狐狸尾巴的,如今我就闻到了一股从狐狸身上传出的骚味,这只狐狸究竟是谁,我心里很清楚,他想要给我斗,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资格!”夏老夫人冷寒的面容上闪现一抹锋利的笑意。
“嗯,母亲说的极是,不过母亲切莫因为此事而大动肝火,毕竟您年纪大了,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夏子恒依旧十分恭顺的说着话,言语看似至真直切,也只有夏老夫人和夏清歌明白,他这番话不过是在暗讽老夫人如今年纪大了,想要折腾怕也没那力气折腾了。
夏老夫人瞬子更加晦暗了下去,嘴角却装似很是欣慰的笑了笑“子恒能时刻为母亲担忧,我这心里可真是窝心啊!”
她侧过脸看了夏清歌一眼,淡淡说道“好了,今日折腾了一日,我也累了,大家都散了吧!桂嬷嬷,派人将柳万财和齐妈妈名下所有私吞的财产收回来,清歌丫头,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很大功劳,该赏,待会儿我会派人选几样女孩子喜欢的饰品送到你紫霞院内。”
她说完话神情无比威严的扫向众人“记住了,今日的事情你们都给我烂仔肚子里,若让我听到一句关于这件事情的闲言碎语,传话者和搬弄是非者一缕棒杀,绝不容情!”
“是,老奴、奴婢谨遵老夫人教诲!”
众人一起跪在了地上,面上均是一阵后怕,尤其是平日里喜欢对齐妈妈马首是瞻的那些下人们,此时都不敢多看夏清歌一眼,若今日她们还看不清楚如今的情形就真的是蠢了!
正当众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门外却有两位身强体壮的婆娘架着一个身材瘦小,头发凌乱的丫头快步走了上前。
“老夫人、大小姐,刚才老奴在后花园附近的一个狗洞旁边发现了这个小蹄子,她竟然胆敢携带着府内的财物私逃!老奴当时见她一路鬼鬼祟祟的,就一路尾随,结果发现此人正是大小姐院子内的三等丫鬟央儿,老奴也查看了她的包裹,里面的一些金银首饰都是大小姐平日里常带的事物,老奴察觉事情严重,不敢耽搁只好前来请小夫人定夺!”
夏老夫人朝着两个婆娘架着的女子看去,随即带着深意的转头看了夏清歌一眼“清歌丫头,这是你院子里的事情,不如你将人带回自己的院子自行处置了吧!”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奴婢不该偷了您的财物偷偷溜走的,呜呜——大小姐,奴婢家里有八十多岁的祖母和常年卧床不起的母亲要奴婢照顾,奴婢真的不能死啊!”央儿在看到夏清歌那一瞬间,几乎肠子都悔青了,她怎么就非要被梁姨娘和齐妈妈怂恿着来加害大小姐呢?如今好了,齐妈妈死在了这里,她亲眼看着她被一刀子射杀的,那种惊慌无措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慌了神,脑子里只想着要逃离这里。
大小姐是在报复,她能感觉的出来,大小姐似乎明白齐妈妈栽赃姜嬷嬷的事情,更知晓是她将那一包的瓷器偷偷放在了姜嬷嬷的床底下,如今齐妈妈死了,大小姐下一个一定是对她下手,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啊!
“我很纳闷,央儿你好好的为何要逃走呢?”夏清歌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表情问了一句,随即侧过脸恭顺的冲着老夫人说道“祖母,清歌虽然不便再此打扰您休息,可如今央儿是清歌身边的人,而且,那一日清歌听闻似乎也是央儿协助祖母您派去的人一起搜查姜嬷嬷的房间,并且是她率先在姜嬷嬷的床底下发现了那一包瓷器,如今齐妈妈刚刚被杀,她就急匆匆的想要偷走,这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怀疑,所以清歌还请祖母在这里做一个见证,咱们好好问一问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看姜嬷嬷是不是真的如齐妈妈所说的那样,一时起了贪念偷盗了库房内的东西!”
夏老夫人的脸色紧紧的绷起,紧紧抿着的嘴唇此时有些发紫,她尽量让堵在自己心口的一股子闷气生生咽了回去,似乎到了这个时候,夏老夫人终于明白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深深看了夏清歌一眼,夏老夫人笑了笑“清歌丫头说的很在理,央儿。你老实回答,为何你见到齐妈妈被害之后会如此惊慌失措?若还想试图欺骗我们,等待你的后果你应该明白。”
央儿浑身颤抖着跪在了地上“回禀老夫人、大小姐,奴婢在前几天被齐妈妈用三十两银子收买,齐妈妈将一包偷偷从库房盗出来的瓷器交给了奴婢,让奴婢趁着她将齐妈妈喊出去时,偷偷的将这一包东西放在姜嬷嬷的床底下,最后齐妈妈栽赃陷害姜嬷嬷时,也是她叮嘱奴婢带人进入屋子,率先将床下的东西翻找出来!奴婢知道自己错了,还请老夫人和大小姐开恩,饶恕奴婢这条贱命吧,奴婢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能留下奴婢这条贱命,好让奴婢的祖母和母亲有奴婢这么一个亲人来照看!”
“砰!”夏老夫人震怒,狠狠伸手拍在了旁边的茶几上“饶恕你?你可知你这等行为是陷姜嬷嬷与不顾,你的贪财自私让姜嬷嬷受到了不该属于她的刑法,更让我这夏府的一家之母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之下做出如此错事,你让我如何饶恕你?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拉出去杖毙!”
老夫人一声威严的怒喝,守在央儿身边的两名婆娘重新架起央儿弱小的身板,朝着门外走去。
“不——大小姐,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求求您了!”央儿试图想要挣脱这两名强壮的婆娘,奈何自己身材矮小瘦弱,实在不是这两人的对手,只能在哭喊挣扎中被硬生生的拉扯着推出了屋子!
而从始至终夏清歌一直冷眼看着她绝望的离去,天作孽有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在当日为了区区三十两纹银陷害姜嬷嬷时,可曾想到有一日她也轮到了这等下场?
“多谢祖母为姜嬷嬷洗清了冤屈。”夏清歌站起身朝着夏老夫人殷殷一拜,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你不责怪祖母有眼无珠就好。”夏老夫人伸手轻轻搀扶起夏清歌,满是悔恨的摇了摇头“真是不曾想到,我身边最为相信的人竟然会是如此恶贯满盈的恶奴,就是因为他们我这老太婆也险些成为了他们借刀杀人的工具,不过还好,当时我虽然生气却是念在姜嬷嬷是老人的份上,没有取了她的性命,只是赏了八十板子,那些婆娘们平日里都和姜嬷嬷关系非浅,想来当时那八十大板也并不是完全上了力气的,你若是找到了姜嬷嬷,就赶紧的将她请回府里来好好养伤。”
“是,多谢祖母惦念着。”夏清歌微微颔首,将眼神内彻骨的恨意深深隐藏在阴影里,心里却在冷笑,夏老夫人不但冷血,这颠倒是非,推卸责任的手段也十分高明,如今齐妈妈死了,她可以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齐妈妈一人的身上,即便姜嬷嬷挨了八十大板,她也认为是自己心慈善念,念及旧情,所以才没有要了嬷嬷的性命,她真是可笑的让自己觉得到了冷血的地步,八十大板对于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来说和要了她的性命有什么区别?
都说人在高处,高瞻远瞩,看的是万里江山、看的是无尚权利,看的是人情冷暖,却冷眼旁观,别人的性命对于这些掌握着别人生死的人来说,真的就如草芥一般毫无任何价值可言!是他们太过悲哀,还是这个社会上低人一等的劳苦大众最为凄惨无奈?
这时,夏清歌心里翻涌着一股极大的愤恨,对于夏老夫人、对于皇上、对于那些掌握着别人生死却将人的生命当作蝼蚁的人。
在这一刻,在和这些人的鲜明对比之下,一直认为自己是冷血动物的夏清歌方才觉得,她是善良的,最起码她会把对她真正好的人放在心上,无论是谁,哪怕是街上的乞丐,只要他是真心对待她夏清歌,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她都敢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所有对她好的人!
“嗯,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夏老夫人似乎是真的有些累了,她微微闭上眼睛,不再看向任何人,站在旁边的夏清歌福了福身“清歌告退!”
“儿子、雨梦告退。”坐在屋内的三人一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院子内的丫鬟婆子们眼见着事情已经基本结束了,也跟着离开了福寿院。
此时屋内只留下了桂嬷嬷、思烟和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丫头,她们一起收拾着屋内地上那一滩血迹,看到这腥红的鲜血,几个丫鬟的脸上纷纷闪过后怕,想起刚才齐妈妈、张管事惨死时的画面,她们就不自觉的瑟缩起来。
“老夫人,这福寿院如今见了血光,您待会儿还是移到附近的秋荣院住些时日吧,等明日了,老奴请来白马寺的高僧前来咱们府上为褔寿院诵经超度,等全部整修了您在回来!”
“嗯!就按你说的办吧!”夏老夫人面色平静,松褶的眼角带着一股深深的阴郁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