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朝鲜说不定真就被金九给统一民主了,可统一民主哪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国内这边海军却是无家可归。每每想到此他就对常凯申恶上几分,但想到常凯申可恶,又觉得他要干的事情确实不是他以及他那帮人能干得了的。能力不行目标大,最后只能尸骨填,这不正是文人好高骛远的结果吗。
对朝鲜的事情用心过度,然后被金九的喜悦造成十万点伤害,以致会见中统徐恩曾的时候李孔荣没有什么好脸色,话语也冰冷了许多。
徐恩曾给李孔荣的印象无异于后世浙江私企老板,一口浙江官话说不上亲切,但也说不上反感。他笑容和蔼,透明镜片的眼睛藏着说不出的精明,而他身边的杨为则像个九十年代欠薪时期农村中学老师,崭新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寒酸,言辞举止更显迂腐可笑。
听罢杨为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告知自己不要受奸人调拨,误会常凯申和国苠党。李孔荣只是笑笑,他毫不掩饰的道,“这种话还是哄小孩子吧。孙中山什么货色我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了;国苠党靠谁起的家、又是怎么北伐,我也一清二楚;至于常先生为人如何、他想要干什么,我也明白的很。海军和国府之间……,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直言让人尴尬,徐恩曾扶着眼镜,杨为却笑容不减。他道:“汉盛兄此言过矣。大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中国人,中国是我们的祖国,它正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现在国府……”
“不、不!你不要混淆概念,党国可不是祖国。”李孔荣打断他,“它只是你们国苠党人的祖国,不是中国人的祖国,更不是我的祖国。”
“这……”精通理论的杨为也错愕了,他本以为‘祖国’这两个字就能把李孔荣毫无悬念的套进来,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撕掉祖国这层皮,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党国。
“李将军总不是要投日吧?”徐恩曾也开始不客气,他觉得对武夫说话不需拐弯。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国府能抗日,没了国府连日都抗不成了?”李孔荣反问。“我没空跟你们扯这些鬼东西,大家这次仅仅是合作,你觉得有利就来,没利就……”
‘滚’这个字李孔荣最后没有说出来,可口型却是这个口型。场面顿时一紧,担心谈崩的杨为看着徐恩曾,就怕他负气离开。好在徐恩曾眼睛眨了眨,最后哈哈笑起来,“汉盛兄真是快人快语。好,那我们就不扯这个鬼东西,就谈合作。汉盛兄请说。”
“我要说的都在这里。”李孔荣拿过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上面包含两个内容的东西:一是打击日军,情报方面的合作和接应,各地的机场、导航站、武器测试点的保障;二是海军自身建设,中统除了协助海军向海外提供技术人员外,还有针对共产党人的肃清培训。
徐恩曾仔细的看罢这一部分,吃惊道:“海军里有这么多共产党?”
“海军没有共产党。”李孔荣点上一支烟,“但是华侨里的共产党不少,特别是马来亚。反共是你们中统的传统优势项目,能干得来吗?”
“当然能干得来。”被李孔荣这么一夸奖,徐恩曾和杨为骨头都轻了三分,人就好像喝醉了一样,手脚都是软绵绵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请他们肃清马来亚共产党的同时,海军也有请共产党肃清国苠党的计划。
“那就好。”李孔荣笑着点头,“我们能提供的,主要是资金,也就是提供假钞。这个海军不求挣钱,保本即可,你们怎么赚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还能提供的就是一些特种装备,微型照相机、微型手枪、微型窃听器什么的,不过这要花钱。”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徐恩曾笑道。他在乎的是海量伪钞套现沦陷区物资,和这个相比,微型照相机、手枪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那就好了。”李孔荣知道他会爽快答应,这种合作等于是给中统送钱。“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签字。签完字我请你们两位吃饭,以表迟到之歉意。”
此时李孔荣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刚见他时徐恩曾心便震了几震——看来上海租界那个海军军官就是李孔荣本人,可惜上海站陈彬当时只救了几个海军行动组的人。
“晚饭还是由兄弟我来请吧,在上海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是兄弟的不对。”徐恩曾道,说的恳切无比,他随后的话让李孔荣更吃惊。“大家既然合作,那为了便于联系,我建议应该互派联络人员。郑苹如小姐既然做过一回信使,那兄弟我就将这个任务叫给她吧。”
郑苹如……联络员?李孔荣呆了呆。这个女人是死是活他跟本不在乎,救她不过是借她传话送信而已。这也是军统人员喊着‘打倒军阀、团结抗日’刺杀留下的后遗症,海军在大陆必须要有情报合作者和情报利用者,军统不行就只能中统。这个女人当时在上海救下了,没想到最后却派到自己身边来,搞想色诱吗?
李孔荣脑海里突然浮现色戒里梁朝伟硬上女主角的画面,杨为却起身往外招呼了一下,一个女子从外面进来。这是郑苹如,她穿着白色的锦袍,怯生生走进来然后向李孔荣行礼。李孔荣看到她那张阿姨脸就放心了,这种长相不说色诱自己,色诱后世男中学生都成问题——所谓的民国美女基本靠吹,他觉得好看的莫过于阮玲玉严仁美。
从郑苹如进来杨为就偷偷打量李孔荣的神色,徐恩曾则道:“就像汉盛兄刚才说的,海军和国府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我们的合作绝对绝对要保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在座几人,还有就是郑小姐。汉盛兄要是觉得她做联络人员不合适,兄弟我就只能……”
“做联络员不讲究,条理清楚即可。”李孔荣满不在乎,“就她吧,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