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给罗汉塌上把玩九连环的八阿哥打着扇,仿若自言自语般道:“果真你这人是记吃不记打的。”
说话间听见门外传来廊下挂着的粉羽鹦鹉请安的声音:“宜妃娘娘吉祥。”
容悦手上一抖,纤细的丝线瞬时崩断,惠妃瞧在眼里,淡淡一笑,隔着窗纱细细的网眼朝外望去,炎炎烈日,蝉鸣阵阵。
聒噪的人坐卧不宁,即便是入了夜也无一丝凉风,皇帝将手中奏折紧紧捏在手中,抬目望向窗外,太液池寂静的仿佛一块玻璃,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明珠后颈上也沁出汗来,只觑着皇帝神色,不敢多语。
皇帝半晌方说道:“议政王大臣同意施琅独自统兵攻打澎湖,你瞧着如何?”
明珠斟酌着道:“回禀皇上,臣以为若以一人领兵进剿,可得行其志,二人同往,未免掣肘,不便行事,臣意下遵议政王大臣所请,不必姚启圣同往,着施琅一人进兵。”
此事在皇帝心中掂量来去,终归不敢掉以轻心,只暂且将那奏折放在一旁,又捡起一本奏章来批阅。
明珠垂手侍候着,瞧见那西洋摆钟已交了子时,遂从书案后站起来,下拜道:“启禀万岁爷,国事虽繁重,您也当爱惜龙体才是。”
皇帝才从奏章上抬起眼来,瞧了一眼时辰,才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罢。”
明珠忙道:“微臣不敢念及薄躯,只是不忍见皇上如此劳碌国事,您身荷万钧重担,微臣拜请万岁爷早些安置。”说罢又叩了个头。
李德全也跪下道:“万岁爷自打来了瀛台,一连几日都到四更天才歇息,若叫太皇太后知道,定要担忧了,奴才恳请万岁爷好生保养。”
皇帝轻叹一声,站了起身,冲明珠摆摆手叫他退下,才往皇贵妃下榻的藻韵楼走去。
李德全机警,忙打暗号叫徒弟去先行知会一声。
皇帝尚未走至藻韵楼,皇贵妃已打扮一新在门口迎候。
皇帝这一路想着心事,距离数十步时,突然回转身,李德全见他往回走,不由一脸急色,若皇上放鸽子,自己在皇贵妃那儿绝讨不得好处,因此忙道:“万岁爷往哪里安歇,奴才好安排着。”
皇帝才立住脚,回转身看了看葱郁树木后掩映的绣楼,愣怔了会儿才道:“朕倒忘了,你速回涵元殿去,将朕压在砚台下那本奏章拿来,朕要批复。”
说罢又折回身去了藻韵楼。
李德全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嘱咐了魏珠好生照管着,自己恭送圣驾走远,才一溜小跑回去办差事。
等他马不停蹄地回了藻韵楼,皇帝已在书案后坐着等候,一旁的芙蓉春凳上坐着皇贵妃,李德全来不及打量皇贵妃脸色,忙磕了个头,又将包袱重的奏折,朱砂,御笔等摆放好。
皇帝提笔蘸了朱砂,在议政王大臣上奏的奏折上写下‘照准’二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