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天,猎人们在昆仑山里的行程并不紧张,一路上是有说有笑,队形也拉得松松垮垮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刻意的因素,贺永昌知道自己老爷子在身后,心里有点发虚,因此脚下步子很快,想跟中间的大部队拉开一些距离,别让自家老爷子看出来。
老贺这一提速,章连海一看这黑大个儿脚程居然这么快,心里就起了比较之心。
这要是搁在正常狩猎,无疑是大忌讳,哪有突前位跑远了把队伍中间暴露出来的。
可这趟在猎人们的心目中不是狩猎,尤其是章连海,他来就是帮着林乐山找云悦心的,这会儿人也找到了,所以心里很放松。
而且根据林乐山的介绍,这三位“大内高手”是章国华的徒弟。
章国华当年称得上门里修行第一人,被特招到了燕京,说是特殊人才引进,老先生在首都前后待了十五个春秋。
那段时间,章连海还很小,章家又是一脉单传,爹不在修行没人教,于是章国华就把尚在襁褓的章连海托付给了林家。
林乐山那会儿也是个半大小子,父亲林潮东已经去世了,不过母亲还在,这位秦家女人也就是林朔的奶奶,那也是门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把章连海视若己出,当二儿子那么疼。
可林家对章连海越好,章连海对自己亲生父亲的观感难免就越差,亲生父亲十五年音信全无,都不知道他在干什。
所以哪怕父亲后来从燕京回来了,章连海也技艺有成开始名声鹊起,可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很疏远。
直到两年前,章国华狩猎山阎王失手,死在了山里,这才让章连海心里有所触动,觉得自己这位老爷子,应该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猎人。
可章老爷子这一生对儿子章连海来说,就是一个谜团,老人家生前到底干了一些什么事情,他自己绝口不提,于是章连海想查一查。
只可惜章老爷子在燕京的事情,那是国家机密,章连海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查到什么,这就成了遗憾。
今天一听说怎么着,这三人是自己老爷子的徒弟,那就破案了。
原来老爷子在燕京,当得是禁军教头,估计是培养了一批修行者为国家服务。
这当然是好事,值得敬佩,不过这些“大内高手”到底是什么成色,对不对得起章家父子这十五年的分离,章连海想称量称量。
因为说到底,你们仨既然我家老爷子的徒弟,那就是我章连海的师弟了,身负章家传承,可不能在首都丢了章家的脸。
这会儿章连海和贺永昌正在当向导领路呢,直接动手肯定不至于。
既然章家人以体力悠长著称,那就斗一斗脚力呗。
于是贺永昌快,章连海比他还快。
贺永昌是不知道章连海什么想法的,一看怎么着,总魁首的这位结义大哥跑那么快,万一出事儿怎么办,自己就没法跟总魁首交代了,于是他继续提速,追上了章连海。
这么三番两次下来,章连海一开始还有些公家心思在,到后来纯粹就是斗气了,跟贺永昌两人是越跑越快。
两人这番比试,是在山道上的,而林朔和苗成云两人,已经被林乐山和云悦心赶出队伍了,正在山顶上张望,于是就把这状况尽收眼底。
苗成云一看就乐了:“要不咱打个赌吧,看谁赢。”
“赌不了。”林朔摇摇头,“就他们俩比脚力,起点在这儿的话,终点就得设在欧洲那边才能勉强分出个高下,这昆仑山才多大啊,不够他俩跑的。”
苗成云点点头,似是认可了林朔这个判断,随后说道:“哎,这会儿冬冬人呢,我怎么感应不到她。”
“冬冬嫁给我之前,那是王牌刺客,本就擅长隐匿,这会儿正在行动中,还能让你感应到?”林朔瞟了苗成云一眼。
苗成云摇摇头:“林朔,我觉得你这是在作死。”
林朔笑了笑:“这就稀奇了,你苗成云还能评价别人在作死?”
“那是啊,我是作死的行家。”苗成云说道,“所以你是不是在作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说说看,我怎么就作死了?”
“林朔,你千万别以为老娘来了,再加上我们几个,就能把这里的事情轻松摆平了。”苗成云说道,“你要明白,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它究竟有多强。
咱娘现在也只是一缕神念,只能维持存在而没有实际战斗力。
至于我们,在这里也只是九境巅峰的实力,跟章连海还有你家老爷子程度差不多。
敌我双方力量对比这是天差地别的,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呢?”
林朔摇摇头:“谁告诉你,我现在很自信了?”
“那你看看现在这状况嘛。”苗成云指了指山下,“两个突前位就跟放风筝似的,眼看就要没影了,两个游走位按说得互相照应,结果我现在压根就不知道苏冬冬人现在在哪儿。
再看看你这个殿后位,干脆被老俩口赶走了。
就不叫作死,什么叫作死?”
“嘿,你还有脸说呢。”林朔白了苗成云一眼,“是谁先离开自己的位置,凑到我们一家三口这儿来的?”
“我那是不放心老娘,就她那张嘴啊,搞不好就坏事儿了,”苗成云一脸郁闷,说道:“嗐,我也是欠,这说到底这是你的家事,我还替你着急。我就应该放手不管,巴不得你爹妈分手呢,这样我家老爷子就有机会了。”
“哦,那说起来还是我的不对?”林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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