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注定是不太平的。这场文化运动要走向终结了,一群小杂碎也蹦哒不了多久了,就瞅着最后的关头,想要狠狠的搏一把!
权宴对村长和会计有恩,村长经过重重打听,确定了今年的严打势头,忧心忡忡的回到村子里。
晚上把会计约到家里来喝个小酒,俩人密谋了什么事情连村长媳妇都不知道。
“今年不太平呦。”
“咋了?有啥大事?”
村长抽了两口旱烟,屋里显得有些沉默,“又要过年了。”
会计叹了一口气,闷了一口小酒,“每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都不安生。尤其是人还不计前嫌救了小二子……”
这下子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个人使劲啪嗒着旱烟枪,另一个就使劲往肚子里灌闷酒。
良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来一句话:“敢不敢干一把!”
这话一出,连村长自己都愣住了。
会计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干?”
村长沉吟了一下,会计附耳过去……
自己病了,权宴居然不知道?!
早上贺至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神经兮兮的问自己哪儿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权宴还纳闷儿呢,她病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贺至走的时候眉头皱得能夹死两只苍蝇了,临走前还恶狠狠地信誓旦旦跟她说:“要是让我知道谁造的谣老子弄死他全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村长和会计在前面赶车,趁着天黑,他们要把她送到另一个不知名的村落。
“要过年了,俺打听了一下,不太平。你个女娃子,在外面躲几天再回去。”浓重的山土乡音,差点让权宴落下眼泪。
这个年代,知恩图报的好人还是居多的。
“在村里哩,俺们就说你病了,病得很重。至于去哪里了,俺们不知道。不是俺不帮你,实在是,唉!这一大村人,俺们不能一块拉着下水。你要是有门路呢,就赶紧找人办理回城。周围村子有好多的都回城了,你要是实在没法子回去了,俺就给你开个回城治病的证明,你看着哪个病严重,你就自己写一个,县医院那个大夫你也认识,找他开了病例俺们就给你开证明。女娃,你知道了噻?”
权宴抱着自己仅有的包裹使劲点头,很久没有抬起头来。
他们要去的地方依旧是一个穷山坳,只不过比柳树沟消息更闭塞,这个村子里没有知青。
会计和村长一人背了两袋粮食往山上爬,会计说:“这是我一个姨奶家,姨奶无儿无女,一个人住。脾气有点怪,别介意。”
权宴摇摇头,抱着包裹,在后面帮他们扶着粮食袋。
大安山挺高的,因为不常有人走动,所以路也不是很平坦。花草树木居多,只不过前几年大.饥.荒,树皮被人扒了吃掉,只剩下光裸的树干还没有长出新的树皮。花花草草入药的很多,但是颇多杂乱。山坡向阳,植物生长的比较茂盛。但因为是冬天,所以远远看去只有荒草一片。
这一片荒草让权宴安下心来。
翻过大安山,再越过一条小丘陵,跨过两条河,远远地就看见了炊烟袅袅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