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贺校长,我可以帮你照顾伯母!”
贺至无声的笑了笑,权宴像这样问都不问连听他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胸腔里弥漫着一股酸楚,“我贺至还不至于穷到连一个看护都请不起。”
权家众戚等候权宴已久。
“东家,老祖宗——”蒋老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权宴沉默了。
小王氏呆呆的坐在她的雕花木床上,望着窗外的鸟语花香,俨然一位迟暮的老人。
权宴看看她,再看看乌压压的一群人,仿佛有些无措。
“……”她是一名医生。屋子里坐着的,全部都是医生。
然当一个人的生命真的到了大限的时候,他们十几号人,大把的医药资源可以用,却救不了一个人。
实在是,“枉为医。”
“连自己至亲的人都救不了。”权宴冷笑一声,眼神慢慢晦暗沉寂。
“可笑,可悲。”
权宴沉默了一下午,没有让人打扰。
她守着沉睡的小王氏,像是在守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奶奶,我算来算去,算完了贺至,算完了我的孩子,却惟独忘记你。”
她抬手抚上她雪白的鬓发,“我以为你无所不能,但却忘了你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生死注定的凡人。”
“我固执的以为,你不会老去;自私的以为,你会像一棵虬根蜿蜒的生命之树永远守护权家……”
她握着小王氏枯老矣的双手,额头贴在她的手掌之上,虔诚地祈祷她的救命稻草不会老去。
我即将要失去贺至,失去孩子…失去你。
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
好像一个想醒、又醒不过来的梦,它清楚的让我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最后又会失去什么。
它让我无法闭上双眼逃避现实,它让我睁着眼看够生离死别。
“权宴。”
像是寂静的山泉落下一滴水,“叮咚”
权宴猛然惊醒,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小王氏。
然而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摸摸她的脑袋,给她一些动作上的鼓舞。
权宴心如止水。
“我看见了姐姐和老爷。”油尽灯枯的小王氏脸色透露着一股灰败,眼睛里没有一丝的光亮。
沉缓苍老的声音满满的陈述:“我等了他们好多年,好多年……”
权宴含着泪水摇摇头,隐忍的抓住她的手掌,并不希望她再讲下去。
“人终有一死。以前他们不愿意来找我,说我太小了,权家没有人护,我说好,我在长大,我会保护它。”
“奶奶——”
“权宴,”她垂垂老矣的转头看她,眼神里再也没有初见她时的黑曜石一般的耀光,“你需要长大了,权家以后,交给你。”
“记得爱护它,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