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至的眼睛里燃起了一道光。
“听说是剖出来的,剖了七层肉。”老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分不清是惋惜还是心疼,“小权的学生到药房拿麻药,没用上。”小林连手术室都没能进得去,握着两只好不容易求来的两只小小的安瓿瓶蹲在手术室门口嚎啕大哭,自责得像是一个崩溃的孩子。
他看见儿子紧咬着的咬肌,青筋爆满手臂,拳头颤颤发抖。
贺爸爸理解儿子悲痛的心情,但是他无法感同身受。
到了医院,还没等勤务兵刹稳车,贺至就一个箭步往妇产科的病房冲去。
没有人敢惹这个煞神,上午权院长刚出的事,也没有人来向他这个刚做父亲的人道喜。妇产科的医生护士沉默的给他指了路,脸上却没有一丝欢喜。
贺至心里知道不妙,身体僵硬的走进权宴的病房。
徐主任站在权宴的病床前帮她检查产后伤口,权宴总算是还醒着等他来。看见他走进来,轻轻地推了推徐主任,尽量不让贺至看见自己的伤疤。
徐主任红着眼睛低着头走出病房,没有心情跟贺至打招呼。
权宴拉着贺至的手很没有力气,她虚弱苍白的样子映入他的眼底。
“很疼,吧?”贺至的鼻音很重,因为看她的样子不问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白痴问的。他从心底里鄙视自己。
“我们以后不生了!”打死也不生了。贺至他疼!他心疼权宴,他想他媳妇儿好好的,最好是生龙活虎的,一有个不顺心就给他一巴掌,不要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心痛,好像她的生命在剥离他的心血,一刀一刀的折磨他,却不会一下子拿走他的命。
权宴是他的命。
“媳妇儿,我错了,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对你好好的,你要好起来,我们闺女还等着你教她学英文学俄文,我不懂洋文,我怕我教不好她。你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不要丢下我。”
到最后,权宴感受到自己掌心那一股带着温热感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好,好。”权宴仰着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过了一会儿,她说:“贺至,天都要黑了,你还没有看过我们女儿吧。”
贺至给她调好点滴,盖好被子,拽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紧紧地捉住她的手。“我妈说,小丫头很漂亮,你不要担心,明天我把她抱过来陪着你。”
权宴好半天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看,都晚上了,我还没吃饭呢,好饿,你去给我炖一锅鸽子汤吧。隔壁的产妇都有鸽子汤,徐姐也说对刀口恢复有好处,我也想喝。”
贺至爽快地点头,往外面走,“我打电话回家,让奶奶炖好,然后大昌去拿!”
然后又想到什么,“小胖子这会儿在家见不到我们肯定害怕,让大昌一块儿带过来!”
贺至这小一个月都待在医院了守着骨折的贺妈妈,加上大昌和贺爸爸有意隐瞒他家里的情况,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变故,还以为祖孙俩都在。
权宴吸了吸鼻子,语气温柔的跟他说:“奶奶带着权辛回乡下扫墓去了,不在家。”
贺至还想说什么,被她拦下,祈求的看着他:“贺至,我好久都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你去给我炖一个汤吧。”
她明知道贺至拒绝不了她,只能磨磨蹭蹭的不愿意离去却终将离去,“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还有啊,贺至,你去让大昌把孩子抱过来我看一下吧。”
贺至没回头,他说:“好。”
“贺至啊,我们女儿的名字就叫‘权倾’吧。我们要倾尽权力给她最好的意思。”
他说:“好。就叫贺权倾。”祝贺她,她的父母长辈会倾尽所有的权力给她最好的一生。
权宴笑:“咯咯。好,就叫‘贺权倾’。”
“好啦,你快去吧。”原谅我不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