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么?不,哪有亲人如此相残?她们是她的仇人!她不去查,她不去报仇,她想都忘记了罢,她想放过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犹记得秋枫那日问她,“要不要报仇?”她当时咬着唇道,“不去。”秋枫静好也是留着泪说道:“好,你若不去,我们也不去。”
她的手指微颤,已经摸了良久。
“十一?”
茫然回神,渔夕一惊,额头上竟然全是细汗,“主子,请容奴婢再摸一次。”
他不置可否,依然淡笑如风的望着她。
她依然是垂首,半跪在床前,微闭了眼睛,摒弃一切杂念,仿若世间就只有她一人。脉象的沉浮,在她手里,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收了手,早有丫鬟端了水盆过来,她净了净手,用帕子擦了擦,那丫鬟接了帕子,渔夕瞧着面盘很是熟悉。那丫鬟也瞧着她愣了愣神,转而垂头走了出去,渔夕心里一呆,“碧桃。”
她是当时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她们没有杀她,她也没有消失。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禁,一时间,心乱如麻。渔夕微微闭了眼眸,默念了两句佛经,再睁开眼时,心里的波纹已慢慢平息。
“姑娘,老母亲病情如何?”
渔夕依然走到宁熙身侧,淡淡笑道:“将军不如随奴婢出去说说。”
两人得了皇帝的允许,退出了老夫人的房间,只一会儿,便又回来了,两人神情看似都有几分严肃,渔夕的眼里还残有浅浅的湿意。
“主子,请您下旨屏退众人。”
宁熙笑道:“好!要朕也出去么?”
老夫人却忽地伸手抓住他道:“婆婆......婆婆希望你留在这里。”
宁熙拍拍老夫人的手,笑道:“好!”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三人。
渔夕走到香炉处,熄了香。自己便在远处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也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渔夕叹气道:“老夫人,人已经去了,您还纠结什么呢?”
老夫人捂着胸口,哭道:“他才二十二岁,他一直都那么乖巧,那么温和,可他却非要那么狠心,抛下我这个可怜的母亲?”脸色涨的发红,一口气说完,倒在靠垫上,眼泪涌个不停。
渔夕神色淡然,紧追道:“这么多年,您不是恨他追随一个女子而去。而是恨他从万丈悬崖掉下去的时候,摔的粉身碎骨的时候,面目全非的时候,夜夜出现在您的梦里,全然不顾你这个母亲的感受,是也不是?”
老夫人捂着胸口,痛哭道:“是!”
“所以,您恨他的妻子,想将她撕成碎片,是也不是?”
老夫人摇摇头,“不是......不是......“
宁熙停止了脸上一贯的笑容,冷声道:“十一。”
她并未有停止,而是继续道:“您怎么不恨她呢?你恨她!可是她已经死了,是她将您的爱子弄的死无全尸。您闭着眼睛想想,他入殓时候的样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