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写字的笔,然后就坐下来,一时抬头望着窗外悬浮在空中的梦幻,一边埋头涂涂画画。
直到他放下那支墨水已经耗尽的笔,窗外的天空已经放晴。
夜的深色早已经在不经不觉当中,缄默地褪去,原本是光秃秃的马路上,不知何时来了几家冒着白色烟雾的早点摊子,穿着围裙的老板一边在锅炉前忙活,一边又在卖力地吆喝着,招呼路过的行人帮忙照顾今天的生意。
除此以外,附近还有很多晨练的人,他们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脚踩着透气的跑步鞋,沿着尾气排放还没那么严重的路边奔跑。
在他们路过的树荫下,提着篮子的大妈们正站在公共汽车站张望,翘首以待,期盼着那辆每隔十五分钟一趟的大巴车能够早点来,把她们送到市场,买到物美价廉的食材。
还有一些穿着短裤和汗衫的大爷。
他们摇曳了一把把缺角的大葵扇,对着石桌上的棋盘一顿指指点点,动不动就说你这一步下得不对,或者你那一步下得不妥,这盘棋究竟应该如何下等等。
不止如此,他们时不时还要讨论一下国际形势以及国家大事,或者是反反复复地炫耀一下自己年轻时的事迹。
基本上,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里头,都要夹带一到几个骂人的词语,但却没有人会因为听到脏话而感到生气,反而是其乐融融地用同样粗鄙的语言回应对方。
久而久之,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成为了这群老家伙们独到的沟通方式。
清晨时分,阳光的热度还没有充分渗透到富含水分的空气当中。
隔着沾满灰尘的玻璃窗望去,外面的世界虽然听不见声音,却能感知到是一片热火朝天,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
好像天亮了以后,没有刮风,没有下雨,街道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果少了这么一些人,这么一些摊子,还有这么一些烟火,那么,街道的早晨就会变得不再完整,年年月月行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们就会落得不安,感觉有什么正在逐渐地缺失。
张家文收起了那一张张涂鸦无异的稿纸,整齐叠好。
然后,他再用胶带把它们整齐地黏贴在墙上,再然后,他背对着窗户,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稿纸,看了半天,也看出什么值得深究的意味,再再然后,他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另一堵墙上的挂钟,把丢在床边的书包背上,打开锁住的房门,出门上学去了。
期间,他路过了客厅,昨夜碎掉的几个酒瓶果然没有打扫,就这样懒散地留在脏兮兮的地板上,混杂着几团血色的痕迹,而院子里的大门没有关,估计是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又急着出门赌钱去了,觉得家里没什么可偷的,所以,就连大门都忘记了关上。
走过那条熟悉的街道,他来到了附近的一条商业区,那里聚集着一群围观的路人,而在他们的包围圈里,警察和护士正在忙着调查些什么。
人们交头接耳地说,好像是有几个混混昨天晚上在这儿喝了大酒,然后就醉死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