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严连城下葬那日,诗染遣人来问她的意思,她都让浣花直接回绝了。
浣花道,“大小姐不去为严将军送最后一程吗?”
玉兰曦叹气摇头,“如果有心就算我坐着不动,连城也能知道我的心意;如果无意,就算我三哭九跪他也不会开心…”
浣花亦忍不住长叹口气,“大小姐真的打算后半生就老死在这个院子里,与相爷不复相见?”
玉兰曦微微垂目,“不,也许终有一天还是要见…”
浣花惊喜,“哪一天?”
玉兰曦嘴角微扬,一脸恬淡,“便是他或我,要离世的那一天吧…”
浣花心惊,愣是怔在原地说不出只言片语。
过了两日,清晨,玉兰曦刚饮下一碗百合粥,就听见院门传来阵阵叩门声。
浣花去了又折回来,道,“大小姐,是南宫雨。”
玉兰曦长出口气,垂目望着桌上的碗筷发了会怔,才淡淡道,“让她回去吧,无论谁我都不会见的。”
无奈,浣花只得拿玉兰曦的原话去回了南宫雨。可是她说完后,却没有得到南宫雨的丁点回应,她连着唤了几句“南宫小姐”后,便嘟着小嘴转过身要回屋里,眼前却忽然压来一道黑影,她不由惊叫出声。
待她看清那黑影竟是南宫雨时,啊着一张嘴,半晌,耸容道,“南宫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说话间,她不禁回头望望院门,但见院门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丝毫破坏。
南宫雨微垂眼帘,凛冽的目光看着她,“要直接翻过院墙并不是什么难事…带我去见兰曦…”
浣花不由叹了口气,难怪她刚才叫南宫雨没人应的,原来南宫雨直接越墙而入了。
此时玉兰曦正倚靠着紫竹玉榻在看书,听见脚步声她头也没抬道,“浣花,雨儿她走了?”
“兰曦…”南宫雨轻唤一声道。
玉兰曦错愕,抬头看去,果然看见南宫雨正向自己走来。她紧绷的表情忽然一松,放下手中的书中,看着南宫雨道,“你既翻墙都要见我,想来有不得不见的理由,坐吧,浣花,上茶。”
南宫雨并不着急坐下,而是先长长地拱了拱手,语气平缓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向兰曦你辞行的…”
玉兰曦捧茶轻饮,“我也已经猜到你是要离开的,是打算回颠州吗?”
南宫雨缓缓坐下,摇摇头,“他不在了,天再大地再广也都没有家的归属感。”
玉兰曦轻轻叹气,“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如果这是你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我亦不会阻拦…只是,你真的忍心丢下铜铃一人在世吗?你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南宫雨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目光复杂的望向玉兰曦,“兰曦,我知道,你此生不想与相爷相见,不是因为赌气也不是因为其它,是因为你知道自己既做不出伤害他的事情,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所以你只能以不复相见的方式来惩罚他,这也许比身上的伤口更加令人痛楚,又念念不忘…”
玉兰曦静静地听着,尽管被南宫雨说中原委,她脸上也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
忽然,南宫雨发出一声冷笑,“兰曦,而我之所以忍心将铜铃一人留在世上,也是和你一样,我既做不出直接伤害她的事情,也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玉兰曦眼睛微眯,脸色越沉越深。
南宫雨目光灼灼地与她相视,微笑道,“兰曦,在我说出一些事情前,你是否愿意听我一劝?”
玉兰曦微微拧眉,凝思片刻,她终是点了点头。
南宫雨全身一松,她目光在屋内流转一圈后,才看着玉兰曦道,“兰曦,离开相府,离开相爷…不要把自己的美好年华葬送在这牢笼里,因为不值得…”
玉兰曦错愕,她的心一下被南宫雨这番话搅乱得七上八下。
被她这样盯着看,南宫雨讪讪一笑,目光游离开,道,“兰曦,如果连城的死和相爷并无直接联系,你会选择和相爷重修于好吗?”
玉兰曦更加惊愕了,她眉头紧蹙,“雨儿,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城不是直接回了颠州吗?为何他会被关在天牢?”
南宫雨先是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才把事情的始末叙述了一遍。
明白来龙去脉的玉兰曦不由长叹口气,原来真的不是诗染逼死严连城的,她一脸紧张的望着南宫雨,又问,“雨儿,你知道连城为什么要自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