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正经主子在,轮不着她。可出了府,马嬷嬷的话就抵大夫人,秦侞暮不得不听的。
秦侞暮理也不理她,攀着秦逸晋的小臂说话,“哥哥带我骑马吧!”
秦深一早让人送回府上去了,秦卓踌躇着道,“书丹书鹊妹妹怕是走不了那么远。”
“不妨事。”秦侞暮笑着,“马嬷嬷坐的车虽说放了箱笼,倒也宽敞,书丹跟书鹊跟她或马婆挤一挤就成。”
马嬷嬷气急败坏,“姑娘!夫人既然令我送您上白云观,就是让我路上照拂您,您这样不听劝诫,夫人问究起来,我担当不起!”
书丹往前走了步,听见秦逸晋道,“马嬷嬷担心大伯母问究什么?怎么看马嬷嬷一派悠闲,全然不怕祖母问究,为何马车毁损,暮姐儿受惊的事儿?”
大房的下人,该不到秦逸晋训斥,他却忍不住又道,“是我让暮姐儿换衣裳的,暮姐儿的车坏了,难道让她跟衣服琐物一块儿挤坐?”
马嬷嬷结结巴巴的,秦侞暮拉扯秦逸晋的袖口,摇摇头。
秦逸晋笑着揉了揉她的额,秦卓一旁道,“原就劝您直接去了,让府上派人来拾掇这些,没得又回来一趟,耽误了上山的时间。”
马嬷嬷骇得不轻,秦卓这什么意思?本来是打算要把她扔在这儿么!他们真干得出来!
马嬷嬷终于阴了脸消停下来,众人落个清净。
管事给之前拉车的马上了个马鞍,牵了过来,秦逸晋扶着秦侞暮蹬上去,马婆拉着缰绳。
秦侞暮不乐意,“换个人帮我拉绳,马婆拉着,人家一看就知道我是女的!”
管事笑着,指了个护院替了马婆,秦侞暮好不神气,一路在高马上东瞅西望。
她穿着道服,生得俏丽,白白软软的,像年画上观音座下的童子,引路人纷纷侧目。
秦逸晋将秦侞暮送到郡上茶楼,留下数十护院,叮嘱她,“切莫贪玩,不然回晚了,祖父恼你,我可帮不了你。”
得了秦侞暮几番保证,秦逸晋又与管事说过几句话才走了。
茶楼里有说书先生在讲三国,说的是夷陵猇亭之战,正讲到吴军乘着大火,把蜀将张南、冯习斩于马下,刘备被围困马鞍山生死攸关之际,一曲三弦悲腔豪情哀婉可叹,屋里不时叹息连连,曲罢说书先生与众人告别,大家意犹未尽但挽留不住,都坐着不动,来往说着话。
几个年长的白须老人,一处围坐着,低声谈天,一个瘦小的老人不住摇头慨叹,“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楼塌了,这样的事儿历年历代轮回不息,说是帝王将相之家,谁人免俗,就是先皇……”
“哎哎!”另一老认忙不迭打断他,“毋论国事!”
瘦小的老人是个拗脾气,愤愤地哼了声,起身走了,留下身后沉默不语的同伴。
秦侞暮不免跟着老人的背影多看了几眼,待收回目光时,总觉得头顶发紧,她猛一抬头,看见个熟人站在二楼雅座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