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但那天夜里,那位公子抱着我浮出水面时,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如雷的心跳,第一次感觉到,齐人里也有如此特别之人。”
子歌认识莲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失神,一时觉得又是讶异又是好笑。
“许是你当时在水里着实无助,见有人及时相救,才如此感动感激,何以见得他又有多特别呢?”
“不,他的确和旁人不一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莲儿竟低下了头,脸颊泛着淡淡红晕,“他将我放在房门口,见我依然神志不清,便……便打了我一巴掌。”
打了一巴掌?
子歌听到这句话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问道:“好端端地,他为什么要打你?”
“我听他嘟囔了几句,似乎是想把我唤醒。被他一打,我的确睁开了眼睛,他又将我背过身,轻拍我的背,让我将腹中的积水吐出来。但我一直在干呕,并不断地干咳,却把小桐给招来了。待我坐起身时,那位公子便不见了踪影。”莲儿抚着自己的脸颊,轻声说道,不由得又是一叹。“我自懂事以来,便没有人如此待过我,既救我一命,却又不愿多看我一眼,甚至不愿为我所知。”
“那日在船上的齐人,你能记得的都有哪些?”子歌问道,提笔便在一张宣纸上随意记着,“澄江王自然是在的,还有卢浚逸与刘豫章。此外,可还有别人?”
“那个昌平太守梁什么植也在屋里喝酒,他还曾称赞过我的舞艺。”莲儿轻轻蹙起了眉,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几个我不太认得的人,但身形皆不像是救我的那名公子。”
子歌沉吟了片刻,见莲儿依然愁容满面,便也照葫芦画瓢,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且不要太过心急,那位公子没有告知你自己的身份,自是有他的原因的。我想,其一便是为了维护你女儿家的清白声名,其二还为了保全大齐与南诏的联姻一事。”子歌娓娓道来,“若被其他人发现你曾与陌生男子有肌肤之亲,莫说你的清白不再,这件事若传入京中,陛下纵使以万两黄金相赠,也无人会愿意娶你。”
莲儿闻言,脸色如云开雨霁,重新有了笑意:“若像姐姐所说,他必是一个有想法亦有担当的男子,而且他……为我考虑得甚是周全。”
“是啊……他一向如此……”子歌也轻轻叹了一声,几不可闻地说道。
莲儿却没有听见她的自言,只顾着低头看那纸上清秀的字迹,数个名字中,便有一人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位公子。她挽起唇角,将那张纸妥帖地折了起来,偷偷收在了衣中。
“想必名字你都记得了,这纸便给我罢。我还有几日宫仪宫规要学,拿着它,我也好有些盼头。”
她冲子歌眨了眨眼,“此事便交给姐姐了。至于如何帮你接近哥哥……莲儿也自会有办法的。”
子歌望着她神采飞扬地出门而去,自己手里久握的那方锦帕,却不知何时已被揉成了丝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