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很紧,他却越放越长,越放越松,该严厉的时候他不舍,该鞭策的时候他不愿,该督促的时候他心疼,以至于望安慢慢走出了他的掌控,他都不明缘由,只能一个劲的生气,发恼,埋怨望安不孝。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没有迹象的,是他默许了望安是块朽木,是他没能手把手练就望安拥有禁得起打磨的性子,是他自以为是的慈爱冲淡了望安的血性,是他一步步把望安推开。
望安于修道中寻不到乐趣,也是受他影响所致。
望舒顿悟过来后,眼眶通红,他几乎要哭出声来,却无颜以此来悔过。
无为看见望舒这般绝望的面色,心中也很酸涩,他走上前来,拍拍望舒的肩膀,开解道:
“师弟,养好一个孩子容易,养废一个孩子也不难。我们初为人父,不懂如何度量标准,情有可原,莫要过于苛责自己。”
望舒抬眸看了无为一眼,鼻音浓重,眼眸莹润的道谢:
“师兄,多谢你点醒我……”
无为缓缓颔首,侧过身去,留给望舒揩去眼泪的空间。
等望舒理清思绪,心境比之前豁达了许多,也看开了许多,更明悟了许多。
“只是——这无龄再难留住望安,他刚才怕是用尽了毕生的胆气,大大方方直面自己的内心。师弟何不成全他这一次,也算给他上最后一课——面对困境,躲避不是办法,唯有鼓起勇气一往无前,才能找到出路!”
无为回过身来,看向坦然了许多的望舒,征求着望舒的意见。
望舒没有应答,但他朝无为重重点头,表示他可以放开牵制望安的双手,天高任鸟飞。
两人再度踏进凌霄殿时,望舒没有了先前的气恼,有的只是后悔,和即将要同望安道别的落寞。
眼见自己的师傅进了门,望安忙垂下脑袋,不敢去探一探望舒的神情——留意着望安一举一动的望舒苦涩的笑笑,还当真应了无为的看法,他将雄鹰养成了家雀。
望舒两人坐下后,清玄看了看望舒,又看了看无为,见无为不着痕迹的摇摇头,清玄便明白了无为的意思。
“安儿,刚才你二师傅火气大,说了些不中听的你别往心里去。你抬头看着为师——”
望安不明所以,眼神有些抵触,却仍然照办了。
迎视着一双双长辈清亮慈祥的眼珠,和他们眼中满含的眷恋,望安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他眼前这几位皆是百余岁的老者,对他的养育之恩就已经盖过一切。
想到这里,望安不再害怕和恐惧,他诚挚的回视着望舒、无为、明空、清玄、平笙和莫逆,像在举行着简单的告别仪式,行着最真切的注目礼。
清玄于此时,不舍又坦诚的发话,声音略显喑哑:
“经由我同你众位师尊商议后一致决定——同意你离开,但并非脱离师门,无龄永远敞开大门欢迎你,你永远是师傅的好徒儿!”
不料自己的请求居然轻易就全票通过,望安有些难以置信的紧凝清玄,清玄朝他点点头,望安适才相信自己并未听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