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三个银锭都仔细检验了一番,最终他终于相信了乔二奎真得拿出来四十两银子还债。
“对了,黄爷,我这里还有二两碎银子,是我叫银铺里的伙计特意铰下来过了秤的,是答应还你的这一个月的利钱,你也一并拿去吧。”
乔二奎一边说,一边又将手伸进布袋子里掏出二两碎银子扔到了大方桌上,“你看看,若是没有错的话就把那张字据还给我们,以后我们也就钱债两清了。”
黄仲达照旧伸手拿起那块碎银掂了掂,又咬了咬。最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今日一早起来听见我家院子里那棵大白杨树上有喜鹊叫呢,原来是应着二奎兄弟发了横财呀,眼都不眨得就还上了四十多两银子。不知道二奎兄弟是在哪里发的财,这头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在哪里去做了些拦路劫财的勾当,给人家打伤了?”
这话说到最后黄仲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一双金鱼眼中有了几分探寻和怀疑。
听他这么说话,乔黄氏几乎又要嚷起来了,不过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乔二奎却说话了,“黄爷,这银子你是要还是不要?反正我今日凑齐了银子还你,你若是不要,就当是你毁约,我写的那一份借据我也不认了。至于这还你的银子从哪里来,跟你没关系,若是你怀疑我去做什么劫匪劫财,你大可以到县衙里去找你家的亲戚黄师爷写状子告我。”
一面说一面就伸手去拿桌上的银子。黄仲达见在乔二奎脸上看不成什么慌张的神色,又把自己方才那话里暗地里带些威胁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并且明说不怕他去衙门里出首告状。便一时没了主意,眼见那四十二两银子要被乔二奎拿回去,他怎么肯。虽然说当初借五两银子给乔二奎,的确是打的他家里的青砖瓦房的主意。不过得了这房子还不是就值桌子上银子的数目。两相比较,他还愿意得银子。因为银子可以拿出去放债,而房子却不能,除非把房子卖了得了银子才可以。
“好好好,二奎兄弟别急嘛,我只是和你说着玩笑作耍的,别放在心上。那么,咱们就钱债两清,这里呢是你当初写下的借据,你拿去……”
黄仲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那张纸递到乔二奎跟前,乔二奎接过来却递给了乔黄氏,“媳妇,你好生看看。”
原来乔二奎自小家贫,不曾读过一天书,自然是不识字。而乔黄氏幼时家境不错,其父闲时也曾教过她读书认字,因此她倒是能认识些字。乔黄氏接过字据,从头到尾一个一个字的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确认无误,便低声对乔二奎说:“当家的,都对。”
就在乔黄氏看字据的时候,黄仲达已经把那四十二两银子用一张帕子包起来,拿在手中托着。看乔黄氏看完了字据,便说:“那咱们就钱债两清,以后有难处,还可以到我那里来借钱,我保证还借给你们。”
屋中的人都不答话,看向黄仲达的眼中都是鄙夷的目光,黄仲达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将那包银子用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来朝着那几个雇工一挥,“我们走!”
说罢带着几人拂袖扬长而去。
等黄仲达等人一出院子,乔二奎就从乔黄氏手中把那张字据抓过来,吩咐乔黄氏,“去拿火来。”
乔黄氏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刻转身去点了盏灯过来,然后看乔二奎将那张字据点燃,火焰升起,烧成灰烬。看到那压了一家人三年的东西变成了飞灰,屋里所有人的心中都喜滋滋的,脸上有了笑意。
田王氏忙上前说了些庆贺的话,又说等家里的男人伤好了,两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回酒庆祝一下。最后走得时候好说歹说留下了那篮子鸡蛋。
乔黄氏送走了田家母子,回来将院子门关了,进到堂屋中,又将堂屋门也掩上。把乔珍和乔忠撵到西屋里去玩儿,方坐到大方桌旁的另一张春凳上担心得问:“孩儿她爹,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方才有外人在,我不好问得,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