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她被废的第二年。
阿爹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馆陶多少次嫌他不解风情。
就连阿娇从小大和他说过的话也是少的可怜,但是阿娇到了最后才知道阿爹爱她的心比馆陶还深。
她被废后,阿爹懊悔自责觉得是做爹的没大用护不住她。阴郁成病,最终撒手而去。
前世她甚至都不知道阿爹病了,死讯还是馆陶进宫来说的。
她怎么能把这事忘了?
阿娇的泪如滂沱大雨般止也止不住,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以为阿爹不会死了。
但是她怎么忘了?怎么忘了幼女身死的打击会更大呢?
哭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刘彻看她那副模样心疼的直抽紧。
他早知道阿娇会受不了,所以他一直在犹疑什么时候告诉她。
他抱着她一直哄着,好说歹说也没能止住她的眼泪。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堂邑侯府了,他只能清清嗓子把哭的浑身几乎软掉的阿娇从怀中扶起来正色道:“堂邑侯还没死呢?你哭什么!这样回去了,他该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看着阿娇的泪渐渐止住,他的语气又不自觉柔和下来。在她头上轻拍着,哄小孩一样地。
“去吧,叫堂邑侯高兴一下,百病尽去。”说到这里,语气很有些歉疚。“宫中还是丞相顶着,又有一大堆的事。不能陪你去,等处置好了我就来接你。”
阿娇揉着哭的生疼的太阳穴却一下被他这副苦瓜脸弄笑了,她满心的难过和绝望因为有刘彻伴着消散了许多。刘彻说的对,现在她阿爹还活着,只要她回去见他,他一高兴病说不定就真好了。
这么想着,她抑制住抽抽搭搭地抽泣。抱住他,闷声说:“我知道,你的事很重要。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不要担心我,我等你来接我。”
她说完这话放开刘彻,冲他极力笑了一下。
等车将将停稳便推开车门,戴上斗篷的阿娇扶着雪舞的手跳下去。步伐坚定地一步步远去,没有回头。
刘彻坐在车内,想起她的安慰和蒙在心里的汉匈间第二次大战的最后迷雾,甜蜜、心酸、疲惫种种情绪混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难言。
片刻后,他大声喝道:“回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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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奇怪,下车后阿娇很快止住了抽泣。
除了眼睛红肿点,她一点没有之前无助崩溃的样子了。
就好像她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留在车上了,又好像是刘彻给了她勇敢面对的勇气。
两千年的磨难,她都熬过来了,回到了现在。
就是为了弥补那些蚀心的遗憾!
她越走越快,无所畏惧。
因为有着刘彻安排的人引路,作为宫中来人的她很轻松地就被引到了内院坐下。
侍女躬身行礼,笑容甜美。“您请坐一会,婢子去回禀。”
阿娇端起水杯轻轻抿了口,微微颌首。
在从小长大的家里当了一回客人,这感觉还挺奇特的?
也不知道会是谁来见她?
阿爹病重,她虽然是宫中来的人,但到底不是皇帝亲临,馆陶只怕不会露面。
应该是两个嫂子吧,就是不知是大嫂隆虑还是二嫂。
阿娇放下茶杯,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