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先时还不解张博达的身份卫青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心底本没有叫张博达去卫青麾下的想法,现在叫卫青这么一说倒像她真把他算作了她在朝中的人庇护着。
等她微微有些尴尬地侧脸望向一脸满意的刘彻,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是她太委婉了吗?应该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不需要这些臣子来给她镇场面吗?
他是不是以为她还是像从前那样不愿叫他猜忌防备才这样?
她是真的不需要啊。
阿娇轻轻出了口气,转回头去笑着问过了张博达和赵破奴,知道他们在卫青府上都习惯也就放心了。又叫雪舞把下山时留侯送的东西叫卫青带回去一车给张博达,他如今虽不愁吃喝,但哪里能始终住在卫青府上?到时候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等把卫青送走,阿娇就和刘彻在院中散着步寻思着和他说说卫青李广的事。
已是深秋了,四下里显出一片萧瑟来。
甬道上落满了一层树叶,颇令人生出几分悲秋之意。
但仰头看天,天还是澄清的叫人一望就畅快。
阿娇正欲开口,却见得春陀急匆匆走来到了不远处又迟疑下来。
可别又是朝中有什么事?再叫她耽误了?
左右同刘彻晚上说也是一定的,阿娇便赶紧叫转预备回转的春陀。
他到了跟前似是有几分为难,但还是咬牙说了。
倒不是朝政,只是却更叫人闹心,几乎把刘彻气得七窍生烟。
他大姐修成君金俗的女儿金红,前几年高高兴兴地嫁了淮南王太子刘迁为太子妃。如今,灰头土脸谁也没有知会就从淮南国跑回来了,说是太子不愿宠爱她,她不当太子妃了。现今都到了长安城中,正由她娘修成君陪着跟王太后说话。
刘彻气得够呛,手直哆嗦。上前一脚就把廊下的一盆玉兰踢翻,恨恨道:“这是谁教她的!就这么跑回来,成什么样子!现在还去太后跟前鼓捣什么,这回想起来朕和太后了?”又骂淮南王刘安当初就没安好心,哪是看中了他这个外甥女,而是看中了王太后!要用婚姻之好来麻痹他同太后掩盖他的狼子野心!
阿娇也颇为意外,只是这意外是陡然听着消息,却不是为别的。
刘彻四个姐姐,但到底只有平阳南宫同隆虑是先帝公主。大姐修成君一朝得势,很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想想她的荣华富贵到底来得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却还不知收敛,同着儿子金子仲仗着有王太后撑腰就差卖官卖爵她干不了,其余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没干过。
硬生生地把刘彻先开始的怜悯磨掉了,弄得他很不愿提起这个大姐。久而久之,就连阿娇也不怎么想的起来这个大姐修成君了,就更别说朝内本就不愿先帝捡个“女儿”的朝臣们,弹劾起修成君母子不遗余力。
到后来,王太后经了阿娇出宫的事,自己都在刘彻面前有些心虚,更别说护住这个长女了。再加上修成君也做得实在连王太后也看不过眼了,便冷了她很长一段时间叫她反省。
修成君没了王太后撑腰,因罪被罚没了不少钱财,难得安静了下来。
刘彻见此还想倘若大姐一家人肯就此安安分分地,即便母后以后去了,亦会善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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