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蒗望着面沉如水的皇后,很有些好笑。
这些贵人,长于绮罗绸缎中,怎么都脱不了那点可怕的自傲。
那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能喝?
尹月娥迎着许多惊异打量的目光,终于意识到场合不对。
但还不等她补救,刘彻已经自主席上森然冰冷地瞥过来,语气缓慢却满含怒火地道:“尹氏失礼无状,进退无序。退下去!”
他的话语里毫无掩饰的厌恶,又让尹月娥想起那次拦他时,他也是这样的恨不得她立时就消失在他眼前。
原来他是真的厌恶她,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她笑了。
尹月娥愣愣地僵在原地,只觉得心上像被人握着一把尖刀蛮横粗鲁地搅动着,她痛到了极致,反而连泪都没有了,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一片麻木。就连被扑上来的宫人拖下去,也忘记了挣扎。
她翕动着嘴唇下意识地想说什么,但结结巴巴中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宫妃失德本就丢尽了天家的脸面,还是在正旦朝贺这样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王太后气的只恨不得立时就发送了她,但望到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刘胥,她的心又柔和了一点。
跟着这样的娘,也真是造孽!
她微微带着慈和的笑意,轻柔缓慢地朝刘胥道:“好孩子,别怕,到皇祖母这里来。”
刘胥迟疑地望着慈祥招手的太后,又回头望向面白如纸被倒拖着退下去的母妃。
只是已经由不得刘胥居中选择,早有太后身边宫人上前来抱过刘胥。
他在宫人怀中回头望向被带下去的母妃,发现她茫然失神,一眼都没有看他。
刘胥流着眼泪默默地转回头,缩进宫人的怀里。
到了殿门口,尹月娥叫冷风一浇。她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终于想起她虽是皇子的生母,但她可只是个少使,按理根本没有资格抚养皇子。
皇子即便犯错,但也轮不到她呵斥,因为皇子的身份可是比她尊贵的多。
而她已经习惯了在寝殿内随意责骂刘胥,早就把这些忘在了脑后。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刻意健忘的众人遗忘,殿中又欢声笑语起来。
小小的刘胥到了王太后跟前,很有些怯生生,说话跟细蚊似地。王太后问他要吃什么,也不敢说,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生怕说错了惹王太后不高兴,王太后略问急点,刘胥瞅着太后脸色要变,就又害怕的要哭。
由此可见,这是在生母跟前过的什么日子?
刘彻气的浑身微微发抖,他原以为纵然尹月娥有许多不好,但到底会对亲生的孩子用心。她自己也是清贵人家出来的,颇懂诗书,怎么能教出这样畏缩胆小的孩子?
阿娇没有对此发表一句意见,她只是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
生母这样,刘彻自然不会再把孩子交托回去,便先交由太后照管几日。
宫宴一结束,回到温室殿,刘彻就怒不可遏地下旨:废尹氏为庶人,免其探视皇子的权利,退居永巷!
阿娇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更没有劝他不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有的人,本来就没有为母的资格。
她默默地陪了他好一会,还是刘彻想起她怀着身孕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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