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扶风,虽仍略显纤薄,但却别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楚楚之姿。
只不过,成全楚乔这次大逆转的崆峒印,却彻底黯淡下去。不知道要经历多么漫长悠远的岁岁年年才会再燃起那象征不老不死的永恒光亮。而作为造成神器降格化凡的罪魁祸首,楚乔也没有那么厚脸皮,可以无视自己对崆峒印的伤害。
因此,只见楚乔挥手轻轻一抛,这方再普通不过的青石小印就瞬间没入了她的丹田,静静地悬浮在了被焚阴鬼火簇拥着的白色金丹的上方。在往后数以十万年的悠悠岁月之中,楚乔都在用她丹田中的生之气息滋养着崆峒印,直到它再次回复神器之威。
抬头望了眼上空,仍是一片乌黑,与这四周的黑暗无异。只听楚乔深呼吸一声后,就奋不顾身地冲向了那风源之地。
阴气盈天,怨气森森,举目望去虽有日月,虽有青天,但天地之间,但万物之上,却总好似笼着一层黑色薄纱。虽不真切,但总令这朗朗白日浸染在一片阴沉之中,使悬挂在高空的太阳失去了光芒万丈的闪耀,模模糊糊,朦朦胧胧。
峭壁悬崖,髙有百余丈。黑水涛涛,湍湍其下,周围那是一片死寂。突然间,一道黑影破水而出,俏生生立在了那嶙峋陡峭的断崖之上。
这打破沉寂的黑影正是闯过风口禁制的楚乔。不过此刻,重见天日的她望着崖下的汹汹黑水,则是满目的不解和狐疑。不解的是冥夜为何会惧怕刚刚黑暗空间中的罡风,狐疑的是这次逃离是不是太过容易、太过顺利了。因为那罡风虽然强劲,但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实在是令她无法将其与差点凝成死渊之海的地方联系在一起,白瞎了她准备虎口逃生的一鼓作气。
难道是冥夜大惊小怪了?正想着,脑海里就传出了某货躁动的呼叫。下一秒,神念一转,黒绒绒的一团就瞬间窜到了她的肩头。
“冥夜,刚刚那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怎么我在经过风口时,发现你格外紧张不安呢?”楚乔不禁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冥夜听此却结结实实地瞅了楚乔一眼,那锐利的小眼神,分明就是在质问楚乔,她哪只眼睛看到他不安了,那分明只是在嫌弃她速度慢而已。
接受到脸书的楚乔深觉自己不应该跟一幼兽斤斤计较,反正它现在是一贯死鸭子嘴硬。而且,现在她也安全逃离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于是,楚乔决定不再就纠结。衣袖一挥,就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了。
只不过,楚乔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曾经困住她百年之久的地方究竟是哪,究竟为何会差点形成死渊之海,也不会清楚正是因为此地的存在,她才会躲过霍山灵尊和白源的探查,才会消失在仙魔两界诸多强者大能的眼皮子底下。更不会知道,在这三界之中,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地方存在。
实际上,那里在千万年前只是一座与世无争的岛屿,养育着万万的生灵安然度日。只不过,突然有一天,末日来临,毁天灭地。在一个如往常一样的夜晚中,在人人安眠熟睡之际,塌天大祸悄然而至。于是,这一闭眼,就再没有看到明天,连灵魂都无法挣脱,统统皆被压在了当年仙魔大战引爆的碎裂空间之下。
当日的血流漂杵,当年的累累白骨,终于在千百万年无情岁月的啃噬之下化为粒粒红砂。而那昔日染血的山河,埋尸的房屋也被这暗红同化成砂,铺展在这因亿万生灵的怨念而自生规则的空间之中,独立于五行之外,不属任何一处。而那规则,就是那永远都朝一个方向流动的风。因为那风的存在,那地的亡魂永远不会自动消散,落入轮回。而一切试图靠近风源的鬼物,皆会被那黑暗中的罡风所杀灭。
时间抹去了意识,只剩下无望的亿万灵魂,在千百万年的发酵之中,等待一日的爆发,宣泄千百万年来的仇恨。而这样绝望的地狱,几乎每万片碎裂空间中就会存在一块。而那死渊之海,其实就是那些无辜的生灵所化做的血泪。
舍弃轮回的他们其实只想问一问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魔神,在施展搬山倒海的威能前,可曾想过会砸到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