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徐明峰回来了。
徐明峰跟陆昱霖的接头失败后,兜兜转转终于回到了茶行。
“徐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玉蓉看见徐明峰回来了,扑在他身上,泣不成声。
“怎么啦,玉蓉?”徐明峰不明就里,见玉蓉如此伤心欲绝,连忙着急地问道。
“少爷,少爷被他们枪决了。”玉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时候?被谁枪决了?”徐明峰吓出一身冷汗,转而又有些纳闷,两个小时之前,他明明在鸿兴楼的二楼看见了昱霖。
“今天下午,少爷被保密局的人押出去枪决了。”玉蓉带着哭腔说道。
“可我晚上六点的时候,还望见他坐在鸿兴楼的二楼窗口位置。”徐明峰觉得玉蓉传递的消息甚是怪诞,刚才自己明明看见陆昱霖坐在鸿兴楼的楼上,怎么会下午的时候被拉出去枪决的呢。
玉蓉听罢,一愣,随即破涕为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真的吗?这么说,少爷没死?他没死?”
“肯定是没死。“胖婶听明峰这么一说,也舒了一口气。
虎仔跑到明峰面前:“明峰大哥,你看清楚了,是吧,是少爷坐在鸿兴楼的楼上?“
明峰点点头:“我敢肯定那是昱霖。“
“太好了,少爷没死,他不会死的。“虎仔一把抱住明峰。
“玉蓉,你是怎么知道昱霖要被枪决的?”徐明峰对昱霖被捕一事一无所知。
“我亲眼看见的,在牢房里,他们给少爷戴上手铐,推上囚车。少爷的那个黄埔军校的同学谭敬廷还跟少爷喝了送行酒。”
“昱霖被捕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徐明峰大吃一惊。
“少爷已经被捕了十来天了,阿成也被捕了,敌人让阿成看着少爷受刑,阿成他不忍心看着少爷受折磨,又帮不了少爷,所以一头撞死在刑讯室的墙上,少爷被那些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不成人样。”玉蓉流着泪把她知道的情况告诉明峰。
“那你怎么会去牢里,又怎么出来的呢?”这些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徐明峰急于了解清楚。
“少爷说让我给他料理后事,要交代我几句话,谭敬廷是他黄埔军校的同学,念在同窗的份上,就破了例,让我跟少爷在牢里成了亲,他当的证婚人。”
“你跟昱霖在牢里成亲了?”虽然淑妍曾告诉明峰,她想撮合昱霖和玉蓉二人,这二人也情投意合,但没想到这二人竟然在牢房里成了亲。
玉蓉点了点头:“淑娴姐牺牲了,老爷,太太也都走了,少爷除了两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之外,没有亲人了,我不能让少爷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走,我要为少爷收尸,为他守灵,为他养育两个可怜的孩子。我现在是鸣儿和喻儿的继母,我一定要把这两个孩子抚养成人。让陆家的骨血能延续下去。”
玉蓉的一番肺腑之言让明峰很是动容:“昱霖有你这样的红颜知己,足矣。”
徐明峰渐渐明白了接头时所出现的状况,敌人一定是把昱霖当作诱饵,逼迫他与自己接头,难道这接头的时间和地点都是昱霖提供给敌人的吗?昱霖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又何必出卖他呢?那辆救护车和那个洋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明峰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哦,这是少爷留给鸣儿的曲谱和诗文,他话里话外叮嘱我,让我一定要把这些交到你的手里。我想少爷大概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玉蓉从布袋里把昱霖交给她的曲谱和诗文递给了明峰。
明峰郑重地接过曲谱和诗文,让胖婶在楼下警戒,然后他把玉蓉和虎仔一块招呼上楼,他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心潮澎湃地翻开昱霖在狱中写就的诗文和曲谱。
明峰展开诗文,单从这字体,字迹,格局来看,就能让人感受到作者气势豪迈,顶天立地的男儿本色。
明峰仔细地逐字逐句地细细品味昱霖的这首《诀别诗》,他觉得这一定不是一首寻常的七律诗,只是为了表明心迹,给孩子们留一份墨宝,昱霖一定想要从中传递出什么信息。
明峰取出一张白纸,把昱霖竖排的七律诗横排抄录下来,按照从左到右,一行七字,重新排列整齐地誊抄下来。
昨日梦回西关潭,
今朝便闻遽羽化,
何须悲戚哭断肠,
浮生半世弹指间。
朗朗乾坤生内乱,
匡扶正义皆有责,
聚散依依惜情缘,
他日凯旋必报冤。
明峰仔细地读着这首诗,诗中隐含着昱霖对自己短暂人生的无怨无悔,劝慰孩子化悲痛为力量,对未来抱着必胜的信心,告诫孩子重情重义,需有社稷担当,不负泉下的亲人们。
明峰读罢不禁泪水连连,昱霖的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参悟生死,无所畏惧的精神。
但昱霖的目的仅仅如此吗?明峰擦干泪水,再次细细品读,想要洞察其中的奥秘,但这并非是藏头诗或是藏尾诗,明峰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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