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蹙眉道:“为何?”
张氏说不出个理由来,沈乔不是没决断的人,道:“娘,女儿确实有正事要问这几位先生,事关咱们一家人性命的,您若是执意不允也行,好歹得说出个由头来,不然我只能拗了您的意了。”
沈婉也帮腔道:“是啊娘,你就让乔乔问问吧,她最近精神确实不大好。”
张氏恨得指甲陷进肉里,想要破口大骂却担心露了马脚,低着头眼里绿光连闪,最后还是得妥协一步,等他们进来了再收拾不迟。
她抬起头冷冷道:“罢了,你如今大了,这个家里哪还有我说话的地方,只当我是个死的罢了,要是庄里出了什么事儿,看看你担待不担待得起?”
沈乔正要解释,她已经转身走人了,她只得比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这边请。”
国师踱步往前,沈乔趁机打量他一眼,见他身材高瘦修长,虽然戴着斗笠瞧不见长相,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慨:原来高人也有这般丑的啊!
在沈乔的人生观里,饭每顿是要有肉才算好菜,衣裳要鲜亮才算好看,人吗,要高大或者富态才算美人,反正有这么瘦巴巴的身材,甭管国师长的有多美,在她眼里也算不得美人了。
她在心里感慨一时,引着三人到了待客的小院,先沉住气奉了茶上来,然后才道:“我近来...”
国师似笑非笑地接口:“被邪秽缠身?”
她苦着脸点了点头。
国师挑眉笑,饶有兴致地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儿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难得你还算镇定。”
沈乔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间的玉符,不语,他顺着他的动作瞧过去,心里有所了悟,啧道:“你这体质,确实麻烦。”
沈乔叹口气:“高人瞧出来了?”
他不答这句话,转回话:“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先来说说这回吧,你是什么时候被缠上的?”
沈乔想了想道:“大概小半个月前我开始做梦,梦的内容却不记得了,直到最近才能记住梦见什么,尤其是昨天最为清晰。”
她说着便复述一遍,问道:“高人看...那妖物是被斩杀了吗?”
他摇头:“昨晚来的是他分.身,现在还不知他本身在何处,最多算是受了点小伤,日后养好了还是会来纠缠你的。”
沈乔听的这话不由一愣,反应过来忙拜谢道:“原来昨日是高人救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他见她识礼,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却轻轻一哂:“光嘴上说谢有什么用?”
沈乔拿不准他的意思,只得转而问道:“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他把茶送进斗笠里,浅浅啜了口:“僵尸。”
沈乔怔住。
他下一句是:“却又不是寻常僵尸。”
沈乔越发茫然,他直接起身道:“我先带人去探查一番,你这些日子就只能听我的,才能保你性命无虞。”
他不想多说,沈乔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一窍不通,只能应了个是,他已经带着人直接起身了,走到门口忽然旋身问道:“你姓甚名谁?”
沈乔道:“姓沈,单字一个乔。”
他赞一句:“你声音很好听。”径直走了。
沈乔虽然觉着高人有些神神秘秘古里古怪,但是他在沈家庄留住的这几日,她再没做过噩梦,白日里精神也好了许多——反倒是张氏时不时弄出许多事儿来,想方设法地不愿让他们一行三人留下,沈乔和沈婉苦劝无果,只得闷头装不知道。
沈乔本来想跟她说说自己撞邪的事儿,见她这般也不好再提。说句实话,最近比起她,张氏才真像撞邪了一样。要不是最近高人忙着搜寻,她真想请他来给张氏瞧瞧。
沈乔又一次劝说无果,被喷了满头的吐沫星子,回屋正要洗漱,目光猛然落在屋里的铜镜上,镜中人肌肤娇嫩光洁,她却隐然觉着不对,她明明是才洗过脸,面颊上应该有水渍残留,怎么镜里人的脸干干净净?
她试探着侧了侧身镜中人却还是直直地面对着她,冲她微微而笑,似是觉察到她的注视,镜中人嘴角微微一弯,明明是她的脸,盯着她的那双眼却充满了恶意。
她再不犹豫,拔出狭刀就劈了下去,铜镜当啷一声翻倒下在地,撞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这时候也恢复了正常,映出的人影也不再是扭曲的了。
沈婉应声跑进来,见状惊道:“怎么了?”
沈乔一把拉住她,拔腿就往外跑,沉声道:“他来了。”
沈婉一怔,虽然沈乔大略跟她说过撞邪之事,听她说完心里也是一警,她拉着她飞奔出院子:“得快去找仙长。”
姐妹俩拔腿狂奔,冷不丁跟迎面而来的一个佃农撞上,佃农见她们俩过来,颤着手往东边一指:“姑娘,河边出出出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