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琼台殿的寝宫正对华辰殿的正殿。”
“这样,大王即便是在这里,也可以看得见郑夫人在那边。”褒姒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正殿,这话语中的情绪秀秀听不出,可绝不是高兴。
“或许也可以反过来说,大王即使在华辰殿,也能看得见娘娘。”秀秀说道。
褒姒看了看秀秀,抿了抿嘴,“廿七又和你胡说了吧?”
“娘娘与廿七倒当真是心意相通,”秀秀笑了出来,掩了掩嘴。
“廿七说话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你别上心,”褒姒站起身从床上下来看着秀秀,“在琼台殿,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张罗,按照以往的方式来就好。”
秀秀看着褒姒摇了摇头,“廿七给我准备了一张每日例行的竹简,”她伸出手比划给褒姒看,“有这么长,”她的两臂伸到最头还在使劲儿的朝外够着,这叫褒姒面色缓和微微摇头,“这个廿七!”
“廿七公主是有多不放心我,每日早晨应该去膳房取娘娘早膳,她都要罗列找哪些膳夫,娘娘的口味,喜欢吃的早膳,和膳夫聊哪些话题,回来之后又要吩咐哪几位悉人干哪些活儿,定期不定期的和哪些太宰宫的大小官员套套哪些话,”秀秀说着摇了摇头,“廿七这份心啊,怕是后宫里当真无人能及。”
“把她嫁给郑伯多少有点舍不得,”褒姒叹了口气,若非形势所迫她绝对不会动这个心思,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只能祈求上天怜惜了。
“当年送郑夫人入宫,主母和老爷也说舍不得,心疼的很。”秀秀看着褒姒说道,神情有些低落,“娘娘也该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看大王的,入宫就和要赴黄泉一样,人人闻之变色。当年虢石父仗着自己的权势要各地诸侯搜刮当地百姓,每年进献一名女子入宫。老爷便提出谁若是愿意入宫,便贴补些钱,所以一开始就有些家境贫寒的女子主动要求入宫,可是入了宫就仿佛石沉大海,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逼不得已,只好送郑夫人入宫了?”褒姒问道。
秀秀点了点头,“老爷和主母商量,此事不能如此循环往复下去,当时的二少爷就进言不妨送郑夫人入宫,若是夫人得宠,以后郑家在朝中就说得上话了!这件事情郑家上下一致通过,只有老爷和主母又有些舍不得,夫人出嫁那天十里红妆,好不壮观,惹得郑家其他人都羡慕极了,可是至于郑夫人在轿子上偷偷抹眼泪,这事情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郑夫人不想嫁?”褒姒问道。
“当然不想了!”秀秀摇了摇头,“只怕娘娘当初若非逼不得已,也不会愿意入宫吧?”
褒姒没有回答,只是问了句,“然后呢?”
“后来入了宫,一切和二少爷想的一样,郑夫人得宠,从此一个人力压所有后宫女子,人人羡慕。可是郑夫人却夜夜惶恐,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个被天下人诟病的大王,更可怕的是,她发现了容妃的事情,知道自己和容妃长得十分相似,大王对夫人的宠爱来自于对容妃的歉疚。夫人这一生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大王能将她当做她自己来对待,只可惜……”秀秀摇了摇头,“她到死也没等到今天。”
褒姒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猜错,说郑夫人与容妃相似的,是二少爷对不对?”
秀秀点了点头,“二少爷每年都随着老爷来一趟镐京城,和大王寻欢作乐一番,郑夫人得宠不可一世,每日在后宫之中横行。于是二少爷就来浇了这一壶冷水,郑夫人才如梦初醒,几番对大王的试探,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容妃从来不是一个肆无忌惮的人,只怕将郑夫人当做容妃的是郑将军,因为念念不忘性格温婉又面容姣好的姑姑,才会对性格张扬的郑夫人如此不满。”褒姒向秀秀说道,“情爱一事,永远都是旁观的人看得最清楚,也许大王很快会放下郑夫人,可她还在、还活着的时候,他对她就是真心诚意的。即便是死后,大王也将郑夫人置于后位的地宫之中,若是大王百年,是要与郑夫人合葬的,他愿与她同穴,来生再与她结为夫妻,共叙前缘。这份真情,难能可贵。”
秀秀眨了眨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是来安慰娘娘的,怎么反倒成了娘娘安慰我?”
“一个人安慰另一个人,从来都不能拿更糟的事情做比。”褒姒说道。
“那要怎么安慰?”秀秀不解的问道。
“这世上,唯有真相,最动人、最动情。”褒姒的表情平淡,却泛着一种欣慰,她想起了那日赵叔带所言,她的优势是超乎常人的耐心,可以就这么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