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的装修,明明十分精致,却风格质朴,并不彰显奢华。
靠着进门的那面墙,甚至裸露着古典青砖,右边贴墙装饰了一副自天花板到地面的黑檀木格栅,墙正中挂了一副古典的水墨山水图,下面一张简洁的长案,摆放着简单的装饰品。
床的对面是一扇很大的飘窗,紫檀木的窗台窗框,两角镶嵌着简单的云纹棂花,床头后方的墙面贴着墨竹栖鸟的壁纸,两边饰以长幅的步步锦的贴墙格心木棂。
卧室与洗浴间之间,以及洗浴间与衣帽间之间,各有一扇如意十字格栅做隔断,形成一个小小回廊,十分特别。
房间内的家具都是小叶紫檀制成,倒不是古典中式,但都是极简的款式,和屋内的装修并不违和。
“这是你的房间么?”咽下一勺鱼汤,她问道。
“嗯。”男人又舀了一勺汤,发现有一根极细小的鱼刺,倒掉,又重新舀了一勺,继续仔细查看,“我几乎从小就住在这里,这里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家。”
鱼羽儿抬头看向他:“你也是C市人?”
“确切的说,我母亲是C市人,她不习惯住在别处,只喜欢C市这一方水土,所以我父亲专门为她建造了这座别苑。”又喂了一勺鱼汤至女人的小嘴边,“因为我母亲名字里有个‘莲’字,所以我父亲给这座别苑取名‘爱莲别苑’。”
鱼羽儿怔怔地喝下那勺鱼汤,心里有着不小的震动。
“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她忍不住说道。
盛飞鹄唇边浮现一抹冷冷的嘲意:“他倒是常常自以为是,但我母亲却常年孤身居于此地,早早地便郁郁而终。”
鱼羽儿注意到他眸中一缕伤感飘然而过,随即便浓眉轻蹙。心中顿时明白,他母亲一定是他生命里最温柔的一段细雨清风,曾被她滋润灌溉的心田,如今随着她的离去而干涸皲裂。
她没有力气抬起手来拂去他眉心的沟纹,只是轻抚在他左胸口上,感受着那颗暗藏温情的心。
盛飞鹄低下头看了眼她安抚的小手,隔着薄薄的衬衣面料,感觉到她小手冰凉,可心中却无限温暖。
抬眸看她的小脸,一双淡淡水眸中尽是温柔的安慰,惹得他心动不已,俯头在她唇瓣上一吻,唇齿间沁入一缕鱼汤的鲜香,不由弯了唇角,笑意涌入眸底。
“嗯,唐婶炖的鱼汤还真香,怪不得你喝了不少。”
鱼羽儿被他突然偷了个香,心中发窘,抿了小嘴,埋首不语。
男人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逗她,放了汤碗,将那碗水煮蛋端了过来。
鱼羽儿一看就知是糖水煮的,眉心便微微蹙起,有些抗拒。
盛飞鹄见她皱眉,自己先舀了一勺尝了一下,然后用勺子将鸡蛋分了一小块下来,又舀了一点红糖水在勺里,送到女人小嘴边,耐心地哄道:“鸡蛋一定要吃,红糖水对你现在的身体恢复很有好处,我尝了,甜味很淡,可以接受,你尝尝?”
鱼羽儿以前听人说过,生理期时喝红糖水有暖宫排淤的作用,听到他这么一说,明白他的意思,忽然察觉,他到现在提都没提过孩子的事,心里蓦地一凉。
他应该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这下正合了他的心意吧,现在如此待她,恐怕也是因为此事与伊莎贝拉脱不了关系,所以他感到歉疚,甚至有些可怜她吧。
在鱼羽儿如今卑微的心中,根本不敢再妄想男人会对她用情,只知道他一定希望她赶快好起来,这样他就不用再为此负疚。
整个人忽然感到疲惫至极,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抗拒或矫情,对男人喂过来的食物,小嘴张开,来者不拒,吃完鸡蛋,又勉强吃了几口粥,实在咽不下去,差点呕出来,男人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小勺。
盛飞鹄见她只吃这么一点儿东西都吃得发吐,心中难受,连忙将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背脊,想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鱼羽儿身体本就虚弱至极,又折腾了这么半天,早就支持不住,伏在男人怀中,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盛飞鹄感觉到,低下头看她,轻抬起她的小下巴,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上,凝着她的睡颜半晌,又俯头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替代她遭受这些痛苦,因为越来越无法忍受看到她虚弱得像是生命都已枯萎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那个孩子,虽然已经失去,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和她像是有了种血脉相融的感觉,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能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