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是必然的,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她醒来之后,身边没有发现陌殇的踪迹也就罢了,怎么她还单独被困在这样一个阵法里面。
公冶语诗并不精通阵法,接连几次尝试之后,在发现无法穿过这层光幕之后,她也不再做无用功,以免浪费自己更多的体力。
转身再走回寝殿,公冶语诗脑子里乱糟糟的,整个人也恍恍惚惚的,她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忽略了。
要命的是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该死的,她到底忘了什么?
要说只是烈性春毒的话,后遗症是没有那么严重的,顶多就是之后的六天时间内,还得跟同一个人啪啪啪罢了。
唯独那极致幻情,因为具有令人产生最为真实幻觉的强大作用,遂,长时间身处幻情馨香之气中,将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记忆。
当然,这种影响并不是永久性的,它的作用顶多维持三五天,待药效过去记忆便会恢复。
公冶语诗千算万算,她都没能算到陌殇非但没有中烈性春毒,更没有中极致幻情,是以她的一切算盘都落了空不说,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要不是因为她中了自己给陌殇下的极致幻情,在自己跟自己快活的时候,幻想成了她跟陌殇在快活,不然以她的修为,不管是陌殇也好,宓妃也罢,只怕都不能顺利的从她身上取走那些‘精贵’的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从昨晚就没有进食的公冶语诗并不是铁打的,饿到现在她的肚子已经一再发出要吃东西的抗议了。
可是她的目光扫过整个寝殿,别说是可以吃的东西了,就连一杯水都没有好吗?
至少地上散落的那些已经冷硬,并且脏了点心,以公冶语诗高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弯得下腰去捡起来果腹。
“昨晚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我我怎么记不太起来…该死的,到底忘了什么呢?”
“冷静,冷静,不要着急,一定会想起来的。”
“想起来…”
“幻情…对,就是幻情,该死。”黑着脸,公冶语诗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戾气,她是想利用幻情算计陌殇的,哪里知道会阴沟里翻了船。
幻情有什么后遗症,公冶语诗还能不清楚?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些什么,不管她怎么用力去想,脑海里都是一片白雾。
不知何时裹在公冶语诗身上的布料滑了下去,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知不觉的摸到小腹位置似有伤口,顷刻间,公冶语诗的目光就落到她的小腹上。
“怎怎么回事?”
“我怎么受的伤?”
“这些伤口…”
手指抚摸过那几个有异样的地方,公冶语诗左看右看也不觉得这是伤口,细数之下竟然有整整七个,她的脸色就有些凝重了。
经过她的仔细辨别,公冶语诗赫然发现这些类似于伤口的地方,竟然都是一个个重要的穴位,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昨天夜里,她很确定房间里就只有她跟陌殇两个人,那么动手的人肯定就是陌殇。
公冶语诗想不明白,陌殇为什么不杀她,却又为什么会在她的小腹上动刀子,最后又为什么替她止血,甚至是隐藏这些伤口?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这一点,才是公冶语诗最关心的。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想到她最后的王牌,想到那小东西成功钻入了陌殇的手掌里,公冶语诗就抑制不住的狂笑出声。
真是太好了,老天到底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纵然公冶语诗仍是没能想起来,她小腹上的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她一直视为强敌的宓妃已经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她只知道不管陌殇怎么挣扎,最后都将会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赤练情蛊,他中了我的赤练情蛊。”她想起来了,在那些手段对陌殇没有任何作用,他仍在她的面前保持清醒,甚至不惜在她面前演戏以求达到某种目的之后,公冶语诗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张王牌。
是的,赤练情蛊就是她的绝杀王牌,只要陌殇中了她的情蛊,那么他就将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哪怕随着身中赤练情蛊时间的增长,他会渐渐的变得不是他自己,一点一点彻底失去自主意识,但只要他能乖乖的留在她的身边,公冶语诗一点都不介意陌殇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更何况她最终的目的,除了得到陌殇之外,也是希望通过陌殇来控制整个紫晶宫的。
她,最终要做的是统领整个‘绝望深渊’的王,如此,她便能成为与另外两大秘地之主齐名之人了。
“赤练情蛊无人能解。”想到陌殇那样的性子,公冶语诗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开始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呼唤赤练情蛊,直到得到赤练情蛊的回应,她那颗提起的心方才彻底落了地,“既然赤练情蛊已经进了你的身体,那么你是怎么也逃不掉了,就算你现在躲着我,甚至将我困在这座寝殿之内,顶多今天夜里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呵呵呵…”
……。
那厢公冶语诗是无人去关心与顾忌了,赫连迎等人吃喝都在流枫堂,大有一种看不到陌殇那就誓死不离开这里一步的架势。
“嘉澍,公冶家主跟公冶夫人那边你可安排妥当了。”就算赫连迎的全部心神都在这边,他也不得不分出一些心神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公冶家主跟他那个夫人就不是省事的,天亮之后看不到公冶语诗,他们夫妻必然会闹腾得相当的厉害,甚至不惜将昨夜之事传出去。
毕竟,当他们提出要求要住进宫里的时候,赫连迎就料想到他们会有此举。
整个公冶世家也不过只有公冶润钰一个拎得清,识大局懂大体的人了。
“父亲放心,他们夫妻会安份的呆在柳絮殿的。”换句话说,那对夫妻已经被赫连嘉澍给禁足了,没有他的命令他们是走不出柳絮殿一步的。
“暂时只能这样,兰陵宫如何了?”
“回父亲的话,因殇儿的寝殿被布了阵,整个儿笼罩在一层透明光幕之中,为免闹出不好的事情,我便做主将兰陵宫内伺候的人全都调到了宫外,暂时不允许任人踏入兰陵宫。”
“这样也好。”
主屋内,宓妃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合眼,倒是青老年纪大了,在确定陌殇赤练情蛊已解之后就靠在一张椅子上就睡着了,反倒是雪老三一直都处于某种兴奋状态之中。
此时的他一双漆黑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自言自语一通之后,实在没能忍住就向宓妃问道:“世子妃,这玩意儿刚才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你怎么不把它弄死呢?”
见识过宓妃拿出来的那只蛊王之后,在雪老三的眼里,难道这赤练情蛊不符合蛊王的食用要求吗?
“它刚才那么兴奋,应该是那个女人在呼唤它。”
“呃…”
“为了不让那个女人失望,本世子妃当然要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莫名的,雪老三心中顿生一股寒意,那什么被他眼前这个女人惦记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那个她不会察觉到赤练情蛊已经从世子爷体内脱离了吗?”
“如果没有这一瓶子的血,她肯定就察觉到了。”宓妃为了陌殇,她这一身的药血也损失了不少,前后两次划破手臂献血,以至于最后用来泡赤练情蛊的血,是雪老三担心宓妃失血过多,自己主动献出来的。
“那世子妃要送那个女人的大礼可以透露一二吗?”雪老三表示,他真的很好奇有没有。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晓了。”
在宓妃跟雪老三说话间,熟睡中的青老醒了,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仍旧泡在浴桶里的陌殇面前,观察陌殇的情况。
昨个儿在赤练情蛊脱离陌殇身体之后,影南影北就奉命将陌殇抱进了满是药香的浴桶内,之后每隔半个时辰,宓妃就会用他按照她的药方制出来的药液滴入浴桶里,而陌殇则是在宓妃的要求之下,彻底的进入了修炼状态。
起先,青老并不知道宓妃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在他的注视之下,陌殇的气色变得越来越好,再经他诊脉之后,发现浴桶内那些药液都毫无保留的浸入陌殇的身体,再一点一点融入他的七经八脉,由浅入深的扩宽他全身的经脉,再不断的加强,他总算是明白了宓妃的用意。
不只是他,就连赫连迎都以为昨晚就是陌殇体内阴阳两魂相融的关键时刻,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陌殇体内的两魂在昨晚没有任何要相融的迹象。
而在那两魂相融之前,如果隔天便采用此方法替陌殇蕴养全身经脉与骨胳,那么等到两魂相融之时,不说陌殇能少受多少的罪,多少的痛,至少两三分是肯定有的。
“药液已经没有颜色了,殇少主还要继续泡在里面吗?”青老曾以为他的医术很高超,见了宓妃之后,他才惊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若非担心强行取出赤练情蛊会引发陌殇体内两魂的暴动,这小丫头竟然选择了那般曲折的办法,单就是行那两周天的针,至少也消耗了她体内七成的功力。
“等他醒来就好,两天之内不能再泡这样的药浴。”宓妃淡淡的看了青老一眼,对这个老头儿并没有其他情绪,他对陌殇的关心是没有参假的。
“咳咳…那那就好。”
“你可以走了,顺便也出去告诉那些人,别在这里围着了。”
“呃…”不带这么理直气壮赶人的好伐?
青老囧囧的望着宓妃,无奈宓妃压根不吃他这一套,继续冷声道:“你是准备自己走,还是我吩咐人用扔的?”
“咳咳…老老夫我自己走。”被扔出去多丢人,他还是乖乖自己走比较妥当。
“世子妃,那属下也告退了。”
“那小东西你替本世子妃好生保管着,别弄丢了知道么?”
摸了把脑门上的汗,雪老三恭敬的道:“是。”
目送那两人离开,宓妃转身就正好对上陌殇已经睁开的潋滟紫眸,不由欣喜的道:“熙然你醒了。”
“对不起,让阿宓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