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来,他都那样去幻象去强求,去觊觎每一次能从二哥身边夺走明月的机会,一直如此卑鄙无耻啊。
雀凛狠狠地捧住自己的脸……
脸?
对了,他如今是陵光神君的神器,如果陵光神君神君出事他也已经不复存在才对,刚才只顾着忧虑居然忘了这个!
这个要立刻跟鬼王说才是,万一二哥真在忘川河里出了事可就糟了!
雀凛重新回到忘川之畔……
却看见在他来回经过好多次的彼岸花海之中,有一个半圆的鬼王结界,陀泽与鬼差围在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
然后陀泽说,妖王大人,鬼王跪已经找到陵光神君了。
这就是命运吧。
他来来回回从赵明月身边经过数次,但没有一次发现她就在那一片雪地里,错过一次又一次。
然后看见,从白色的雪原中间彼岸花燎原一样消融冰雪火红绽放,染红了整条忘川的河岸,就如同二哥迎娶陵光神君一样,花红了整个黄泉。
“哪一日?”明月见雀凛说了哪一日之后看着她发呆,不得不出声问道。
雀凛这才回过神,垂下着急有点藏不住羞愧与嫉妒视线,嘴角恢复了往日若隐若现的弧度。
“我是说,二哥为了你跳了忘川河的那一日你可知道?”
“他跳了忘川河?”
她不知道,因为当日被他扑倒在雪地之后就直接被带回幽冥宫,而后也没人跟她说起什么忘川河的事,隐约就觉得鬼王那天很不对劲,左眼都是血,脾气坏到了极点,甚至用强的占有了她。
雀凛接过她手中煮茶的器具忙碌起来:“是啊,忘川河蚀肉削骨,普通人下去尸骨无存,好在他是鬼王啊。”
“那他为什么要跳?”
虽然知道现在鬼王已经无恙,但明月还是听得心惊肉跳的,而且为什么说是因为她?
雀凛抬眼看她着急的模样:“那日听闻有仙神投了忘川河,鬼王赶到时发现了你的彼岸花簪,就疯了一样跳下去。”
明月半晌没回过神来,原来那天还发生了这些事?鬼王只字未提,那疯狂地夺了她的身体的举动,原来是……唯恐失去吗?
明月眼眶一热,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那个傻子到底要让人多操心呢。”
雀凛垂下眼睫,提起了炉上的雪水冲杯:“所以明月说得对,无论二哥变成什么样子,有些东西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即便他再想要挣脱,但却容在他的体内。”
感动之后是一阵的哀伤,明月无奈一笑:“御天的存在如果也是这样,他该有多难受啊?”
雀凛给她冲泡了一杯雪茶,思索好久之后又问她:“鬼王年前要娶太真神的事你也知道的吧?”
明月喉头一梗,脸上无奈的笑容变得更无奈:“知道。”
他想也是,她心里明镜似的,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也不说这个了。
“最近鬼王攻天计划似乎已经是箭在弦上,我知道你一定会阻止他,但你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什么还瞒着我的地方?”
“你我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鬼王大有可能会在年前从南天门攻入天界。”
“南天门?”确实南天门没有陵光神君守护守卫会显得薄弱,“但天帝势必会重兵把守那里。”
“所以,他会才更会先攻南天,不过,不管他什么时候出征都必须经过我这一关,我必然会是他的第一个对手。”
雀凛觉得心口很闷,这次是纯属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立场。
“是因为如果他越过你,那就是直面天界的讨伐了对吧?”
“……啊。”
“所以你拦的根本不仅是要攻天的鬼王,还有要诛杀鬼王的天庭,你……你一直将自己放置在这样腹背受敌的位置之中。”
明月见他红了眼眶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可怜,所以被可怜时觉得有点欣慰,真想摸一摸雀凛的脑袋啊,但她却举杯望着雪茶浅淡的色泽。
“你知道赵明月以前很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雀凛看她,扯了一个可能他说了会更心酸的话:“几个意思?”
明月果真咧嘴就笑了,美眸贝齿,很清澈,她说:“我没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胸怀,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她目光有些歉疚看着雀凛:“可是,我陵光神君造成的局面,如今却要你一同承担,对不住雀凛,风凛苑不醒,桃花未开,我依然找不到可以将你从我身上送走的办法。”
“我不走!”雀凛脱口而出,眼里已经有了泪水,“有其他地方我亦不去,但求永伴君侧,生死同行。”
望着眼前这人,过往一起并肩而行的画面从脑海之中清晰拂过。陵光神君与妖王灼华,赵明月与风凛苑,还有如今对面而坐的眼前人啊。
“承蒙厚爱,铭感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