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却是另一番模样,殿内够乱,都是叫鬼给闹的。殿内凳椅‘横七竖八’的翻倒在地,四个刻着‘生旺死绝’的签筒也散落到角落里,四周墙上挂着的纸灯也灭了数盏,仅剩三盏亮着,忽明忽暗,摇摇欲坠……
咔!
白世宝一迈步,脚底一咯,低头一瞧,脚上踩到的正是那块刻有龙形的‘惊鬼神’!白世宝叹道:“当初秦广文拿这个拍案,惊得我浑身直抖,如今却被我踩在脚下,这算是什么?我白世宝竟然经了这么一遭……”
说话间,白世宝瞧见大殿当中正摆着一张黄花梨大桌案,桌帮桌角桌边桌腿全刻花镶花镂花。待白世宝走近一瞧,桌案上正铺着一张丈二匹大黄纸,四角拿铜龙、铜马、铜狮、铜虎压着!
另有一方二尺见方长的眼大端砚,满面注着墨汁,白世宝用手一点,墨汁还未干!
这是血墨,是秦广王座下的‘文笔案’,起三更,研磨出来的。墨里兑有阴血,血墨黑比漆,亮比油,更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淹过、盖过、浓过清香,就跟八大盆河鱼的腥味儿似的……
“也不知,秦广王这展桌案里面被没被翻动过?”
白世宝转身朝殿门瞧了瞧,见未有响动,便急忙绕到桌案里,弯腰在桌上仔细摸了摸。果然,手掌滑落,正碰到一处凹槽,白世宝一惊,跟手用力一抠,一块桌板随即被卸了下来。瞬间,一块大红绸子映入白世宝的眼睛里,红的似血!
白世宝急忙伸手去掀!
唰!
这一掀,好一个照眼耀眼刺眼的小木匣子,一下显露出来!
木匣上被雕花刻花,花团锦簇;有龙有凤,龙凤吉祥;有花有鸟,花鸟精神;有蝙蝠有对鹿,福禄双全;正当中还嵌着一拍密密麻麻的梵文,白世宝干眨眼,一个字儿也不认得。
啪!
白世宝伸手挑开了匣子盖,黄布衬里裹着一个圆圆满满饱饱实实,金灿灿的古铜黄钟。不大,手掌宽,钟上没雕花也没刻字,白世宝瞧着这跟秦广王说的分毫不差,‘落魂钟’在匣子里闪着白世宝的眼珠子,白世宝眼睛照的比‘落魂钟’还亮!
“这就是‘落魂钟’?”
白世宝用手一抓,冰凉凉,沉甸甸的。陡然间,一股精气神乍起,顿时感觉天地都是泥做的,一时虎胆龙威都上来劲,恨不得破天碎地!白世宝为作多想,口中急念秦广王授他的‘避声咒’,朗声叫道:“吾借太岁落魂钟,钟响如雷落九空;声震鬼魅失魂轰,万念俱灰一扫空……”
嗡……
这才念了两句,白世宝顿感有劲强风直灌双耳,耳中‘嗡嗡’作响,之后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像是被风堵住了耳朵!
白世宝大喜,端着‘落魂钟’飞身冲到殿门前,猛一抬脚……
咣!
殿门被应声踹开!
白世宝目光打四周一扫,眼见着面前的几位阴兵脸生疑惑,干动着嘴唇也听不见一丝声音。白世宝嘴角一笑,心中暗道: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随后张嘴大叫道:“我给哥几个送个好钟(终)!”
白世宝手腕猛地一抖,将手中的‘落魂钟’摇得轰天乍响!
轰轰轰!
几位阴兵一听钟声,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浑身簌簌发抖。
其中一位阴兵扯脖子大叫,鼻子眼珠子眉毛全都离了位,声音更像是杀鸡,颤道:“走,走报兄弟,你……”
几位阴兵悬着手腕,动着胳膊肘,猛抬着手臂,似要提气拔气,却怎么也都不上力气。站在原地抖成一团,慌神要跑。没料到,刚横走两步,腿上一下子撤了劲儿,纷纷应声栽倒在地上,眉毛皱成了铁疙瘩,再怎么用劲儿也于事无补!
沉,魂如同落到脚跟上,抬不动脚。
痛,只要不动身子还能受,一动便痛的要死。几位阴兵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好似被‘落魂钟’的钟声震的碎了!
“这东西好霸道……”
白世宝见状连连惊叹,心中暗叫道:“若我一人要杀退阴兵可谓是难上难,更不要说抗的住被阴兵齐攻了……如今手上有了这个‘落魂钟’,哪怕是千鬼万鬼,只要听钟声一响,便都瘫成烂泥,没力上阵!”
说道这时,白世宝再瞧那几位阴兵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嘴唇直抖,像是在问话。白世宝便高声叫道:“自古梯子要直,钱要圆,都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们跟着七爷八爷来造反,倒头来没有好果子吃……实话跟你们说了,我并不是七爷的什么‘走报官’,我是走阴人!”
几位阴兵愣道:“走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