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关系到朝中皇子,更关系到我朝江山,关系到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关于长公主伸冤,苏大人奏请合情合理,理应彻查,还冤者清白,替长公主及百姓万民一个公道!臣,附议——”
一品尚书令都同意了,六部哪还有人不同意?
六部之中,刑部尚书蔡明和第一个站了出来:“臣附议!”
紧接着,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都跟着站了出来:“臣也附议!”
不但如此,绥国公、安国公等人也纷纷跪了下去:“臣等附议!”
乌压压一片人头,便显得跟随陈昭的那一批朝臣格外无助,眼睁睁看着大家,想跪又不能,不跪又不敢——
今日已是大势所趋,他们当真处境艰难。要是此时跪下,待陈家逃出生天,必定要寻他们的麻烦。若此时不跪,不管日后陈家如何,宣庆帝必然是要寻他们的错处发落。
两相比较,还是宣庆帝更难得罪一些!
这些人终于缓缓屈膝,跟着跪了下去。
陈昭看着最后一个属于自己的心腹跪下,便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周遭的一切。他脑袋如同一团浆糊,手指甲将掌心都戳了个对穿,才勉强镇定。然而,也只是镇定而已,什么办法都没,什么主意都没,长公主手中那一份亲笔密信,就足够让他死一百次一千次,更何况高行止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儿。他大可以咬定高行止确实是犯了罪,可如今高行止的身份公开,他给高行止捏造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堂堂皇帝的外甥,会稀罕去做那点贪污的事儿?
既是东陆的皇亲国戚,会愿意背叛自己的国家,去北魏做一个无名小卒?
只有用脚趾头拿主意的人,才会想得出这样的损招吧?
“淮安王,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廷尉听命!”
宣庆帝的声音缓缓在殿中响起,如凝固的寒冰,侵入耳膜便觉得一阵寒凉:“着你等四人立即查清此事,需要人证物证可立即取证通传。今日不把事情搞明白,谁都别离开这殿中一步!”
这是一个帝王整肃朝廷的决心,也是一个天大的冤案的由头!
大理寺卿是陈昭的人,然而,此时他已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再怎么选,总不能丢了自己的脑袋吧?
于是,他只能跟着朱信之和蔡明和站了出来,低声应:“是!”
当即,就有内监将殿中的桌案全部撤下,换上四张条案,文武百官换成了小凳子,皆安安静静的并坐在殿中两侧。
宣庆帝回到自己的位置,陈皇后已是昏了过去,他看都不不看这个女人一眼,只盯着下面的四张条案,不知在想什么。
朱信之等人就位,将证物拿到手上后,立即取来陈昭往日里的奏章,断定是同一笔迹。
陈昭诬陷皇子毫无疑问。
只这一点,就足够他死了!
然而审问没停。
长公主告了陈昭四条大罪,以及两条重罪,都得一一核实。
早有内监将陈昭和陈放请到一侧,陈昭起身时,浑身绵软,几乎站不稳,陈放也是,父子两人被放置在四张条案的旁边,接着文武百官格外复杂的打量。
根据长公主所诉,陈昭伪造了不少朱信之谋逆的书函,分别藏于朱信之的书房以及朝中几位重臣的家中,派了人去搜查后,果真在对应的地点找了这些东西。东西一一摊开在眼前,包括谢遗江、蔡明和、曲雁鸣、韩奕、白无双、纪迎初等朝臣,纪迎初不在宴席上倒没什么,其他几人皆是白了脸,他们险些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谋逆之人”!
都对得上!
这一条板上钉钉,陈昭不得不认。
紧接着就是豢养死士,排除异己,这一条罪名,当初陈珂认了,如今陈珂已经死了,不可能从地下爬出来做证。
然而,朱信之就是有证人。
就是如今在天牢里待着的陈渊!
陈渊被枷锁套着来到殿中,当年意气风华的贵族公子神色萎靡,从陈家复杂的家境讲起,讲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被陈家人当成一条狗驱策,最终不得不做替罪呀,又是怎样在牢中被人逼死,自己则是如何被陈昭利用,于承平寺刺杀朱信之的事情一一都说了,末了,仍旧是提到了陈家守望多年的秘密。
当然,他也很聪明的顾忌着宣庆帝的颜面,并未明言。
他送上当初手中留下的证据,铁证如山,陈昭跑不掉。
太子几乎瘫软的坐在那儿,可他维持着镇定,让自己坐得很直,他还没有输,他还有一招,他尚且稳得住!此刻,他无比庆幸,当初不顾陈昭反对,也要做第二手安排,今夜还没到鱼死网破,他不见得就是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