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投降不追究,揭发有奖,你的手下有多少叛变的?在你们起事的时候胜利有人跟随,失败的时候,树倒胡孙散,如此人心又哪来的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一样也不占,却痴心妄想夺取天下,不是可笑吗?”
玉真子彻底低下头,他承认李彦说的一点都没错,心里那些雄心壮志瞬间消失怠尽。李彦还是说道:“知道我有如此实力,为什么不起事吗?为什么不夺取天下吗?李世民怎么对我的,你们也清楚,知道为什么吗?”
这回玉真子奇怪了,抬起头,这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张嘴问道:“为什么?”
李彦轻轻一笑:“这并不奇怪,天时、地利、人和我只是占了一样,李世民算是明君,天下大治并非起兵的时候,所以我不占天时。李承乾、李泰、李书同都是李家子孙,他们不会反唐,我不占人和。要说有一点,那只是占有地利,这远远不够,所以我不会傻到去夺取天下。为什么要夺取天下,为了权利,有意义吗?我现在是大唐永王,又是驸马,富可敌国,金钱、地位我都不缺,我为什么要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做不能成功的事?”
玉真子有些服气了,可他不甘心的说道:“我与李家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报仇。”
他的口气已没有以前那么强硬,李彦说道:“话以说道这个程度,如果有那气魄就说出你的身份,我看看你有没有报仇的可能?”
“你帮我?”玉真子有些不相信,但还是摘下脸上的面巾说道:“我姓窦名标,李世民杀我父,囚我母,我怎能不报仇?”
李彦一愣:“你姓窦?你是夏王的儿子?”
窦标点点头:“不错,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反唐了吧?”
李彦摇头:“那好,窦标我问你,当初你父被俘,为什么你没有为主,继续反唐?而是跟你母亲降唐?”
“这……”窦标一时回答不上来。当时连母亲都反对再打下去,为让天下百姓免于战火,决定不再打下去,所以散尽钱财,解散兵卒,全家降唐。
李彦说道:“别说的那么好听,想报仇?当年天下逐鹿,是为争夺天下,并非是私人仇恨,何来报仇一说?李世民杀你父亲,如果你父亲抓到李世民会不会留下他?你们降唐之后,可曾迫害过你们?防备你是必要的,就算是防备有错吗?你还不是听信别人之言反唐了。如果李世民当初杀你们呢?还有今天吗?在你父亲打仗期间,他杀了多少人?魏刀儿、宇文化及孟海公,他们的后人,可曾上长安找过你报仇?这些人也失败在你父亲手里被杀的吧?宇文士及现在是大唐官员,他可曾去你家找过你报仇?他们这些人有谁想找李世民报仇?你说报仇不过是个借口,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已。所以我认为你不会成功,即使你今天杀了我也没用,你一样不会成功,因为你父亲比你能耐大,比你现在有势力,一样失败。”
窦标有些茫然了,他不知道李彦的话他该怎么判断。他说道:“难道我就这么放弃?如今你已知道我是谁,你能放过我吗?”
李彦点点头:“能,只要你放下报仇反唐的心思,我可以既往不咎,也会让皇上不追究你的责任。”
玉真子窦标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难道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彦重重点点头:“没有,如果不想让你的手下死光,就下令让他们住手。”
这时候窦标才发现他带来二百多人已然倒下一百多,剩下的也在苦苦支撑。他低估了程家护卫队的战斗力,程海身上已四处刀伤,他们作战的方法是军队的,有一套拼命的方式,那就是用轻伤换重伤,用伤害换生命,这一点和江湖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从乱军中杀出来的人都知道,想不受伤不可能,想活命只能杀死对方,所以全用躲开要害的方式,换来致命一击。
所以,程家护卫队几乎人人带伤,但窦标的人却是被杀,最轻也是重伤,失去战斗力。他和李彦说话,此时他的二百人剩下不足一百,但程家护卫也倒下一百多人,再拼下去他就是全军覆没。
窦标突然手中的剑用最快的速度向李彦刺来,一边的清风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他认为李彦已说服了窦标,失去了警惕性。所以仓促之间手里的龙泉剑向窦标刺去,想拦住窦标的一剑。
但两个人相差太远,经验也不一样,玉真子手里的长剑并没有硬碰清风的剑,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只是普通的剑,如果硬碰那他就是剑断的结果。清风虽然经验不高,但也算是剑术小有所成,这一剑用的也比较狠辣。
可是两剑相交,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一股大力传来,清风的剑被绞飞出去,人也被拽到一边。玉真子的剑如同一道清风一样刺向李彦,别说清风,连李彦身后的李丽质也大惊失色叫起来,但玉真子的剑太快,她想替李彦挡下这一剑都不可能。
眼看李彦就要死在剑下,但是李彦的轮椅上突然射出两支弩箭,去势强劲,分别打在玉真子的左右肩头,他闷哼一声,长剑刺在了李彦的头边椅背上,他没杀到李彦,自己受伤倒在地上。
这时李丽质反应过来,一下跳出来,手里的短剑向玉真子刺去,李彦连忙喊道:“丽质别杀他。”
李丽质一下停下来,她必竟不是武功高强的人,动作也比较慢,问道:“为什么?”
李彦说道:“他没想杀我。”
李丽质说道:“胡说,他就是想杀你。”
李彦转动轮椅从车上下来:“如果他真想杀我,他已经是死人了。”回头对窦标说道:“我没说错吧?你起来吧,这两箭没有那么严重,不用装。”
玉真子尴尬的站起来抱拳:“李俊青果然不一般,在下心服口服。”回头对自己的人喊道:“都住手。”
李彦也让一边发呆的清风喊程处亮他们住手。山道上不再打,但这些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连李丽质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老公,为什么啊?”
窦标说道:“王妃,如果我那一剑,真要杀你丈夫,他的弩箭就不是射在肩头,而是我的咽喉和心脏。”
李彦也笑道:“你也不差,如果我真要杀你,恐怕我夫人已死在你剑下。知道我不能动,想杀你只有夫人动手,但我既然知道你并不想杀我,所以也就没用了。”
窦标说道:“在下今天失败,听从永王处罚。”
李彦说道:“你能幡然醒悟也算明智之人,不枉洞玄子为你说情。让你的人治伤,这些死伤真不值得,我愧对程将军。”
窦标虽然没想杀李彦,但他认为李彦也杀不了自己,当然不服气。最后一剑想让李彦记住,不是自己杀不了他,是不想杀他,但最后还是失败。
他并不知道李彦的轮椅上有武器机关,以为李彦手里的鱼肠剑却实不凡,但太轻,又是李彦不能动的情况下,根本自己没有危险。再说,他也想进行最后一博,但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如果自己真想杀李彦,这两支弩箭绝对能要了自己的命。
如此情况下心悦诚服,所以才说,听凭李彦处置,李彦说道:“现在什么也别说,既然你明白过来,那我想你也知道怎么做。收拾一下,我们到松州再说。处亮,通知程将军,我们先赶往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