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把春秋翻几篇,各自风流几百年。江怀此时就把自己当作了更久远时期的春秋名士,凭着一张利嘴便能搅动天下风云,所以他将大食、西夏、北辽三方分开,目的就是要好好的同大食谈谈条件。
江怀依然占据着主动,所以继续开口说道:“伊本大使,我朝皇帝宽仁,但天朝有天朝的规矩,你来我朝求教,自然得遵守我们的规矩,不知你们来求教带来了什么优厚条件能够让我朝出手助你呢?”
原本趾高气扬的来刁难大宋的局面就这么翻转成了大食来请大宋相帮,再加上有之前的神鹰之死让他心绪低落,此时江怀又减去了他一直依赖的北辽和西夏的出言划策,所以伊本现在的气势是一落千丈,有些心灰意冷的回道:“江先生,我国贫瘠少有钱财,此次前来并无有上礼相送。”
其实伊本说的并不是实情,前来东方天朝的时候他们的哈里发还是很认真的准备了许多贵重的物品,另外还有几名国色天香的美女,只可惜已经被西夏和北辽瓜分掉了,所以此时被江怀问起,则明显的底气不足。
“哦,呵呵,真是好大的诚意啊,伊本大使,你们王朝难道真的一丁点的礼义廉耻都没有么?我且请问,这样的国家我朝为何要帮呢?”
江怀语带讥讽,将伊本臊的满脸通红,同时在那文官的队列之中有一人“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江怀循声望去,只见一人仪态潇洒,俊秀儒雅,满面的不羁之色,此时正对着江怀一挑大拇指,江怀非常惊讶在这样的朝堂中竟还有如此卓尔不群的人物,忍不住对着他拱手一礼,两人形色之间隐有相见恨晚之感。
这样的尴尬并没有飘荡太长时间,还是北辽的使者打破了这种局面,插口说道:“几时大宋朝出了这么尖酸刻薄的人,这般的咄咄逼人,以后我们邻里之间还能好好相处么?”
对比着江怀的直接,这北辽使者更是赤裸裸的威胁,这话让这朝堂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一直对辽军事上的失利,让大宋这样的经济强国却始终没有强国的样子,以至于连这小小的北辽使者在大宋的朝堂上就能如此直接的口吐狂言。
江怀淡淡一笑,转身对着那名北辽使者问道:“北辽兵强马壮,确实是拳头硬的紧,不过我想问一句,你们的大将军耶律章奴近来可好?跟你们的天祚帝和萧丞相是否冰释了前嫌?你这次回去要好好的问一问,还记得故人江怀么?”
那名北辽使者姓萧,名萧长行,乃是萧家的一个旁支,对于萧奉先和耶律章奴的事情还算是知之甚详,听到江怀如此说话,他急忙又拿眼睛去看男装的耶律红云,不由大惊:“原来你就是那挑动雄州之乱的天降乱子江怀,原来如此,果然如此。那这位就是我辽地一枝花耶律红云了?你父乱军祸辽,生死不明,你却居然跟在害你父的元凶鞍前马后,还真是“奇”女子。”
耶律红云眼眉一挑,杀气上涌直透萧长行,萧长行这才忽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顿时汗透衣背,满心后悔,自己为辽使可以欺宋,但现在惹怒了这尊杀神,不是自己找死么?
他忙将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记耳光,然后跪在地上对着赵佶叩头:“英明的大宋皇帝,萧长行言语有失,还请皇上恕罪。大食蛮夷番邦,不知礼仪,与其一切事宜我辽地不再插手,请皇上和江先生定夺。”
萧长行聪明的紧,江怀以一己之力让北辽大伤元气的故事是让他们又是愤恨又是敬慕,愤恨自不必说,敬慕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敬拜强者的天性,今番在朝堂他已见识到了江怀的犀利,本想以势压人,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难惹的主。另外还有耶律红云,辽地人人仰慕却又人人惧怕的毒花,他今天一时冲动这番话激起了她的杀气,还真是自己找死,所以,他接下来马上转变了态度,只求赶紧完事退朝立刻回转北辽。
萧长行的转变惊呆了三组人,最惊讶的就是赵佶,这萧长行跟宋没少打交道,萧长行奸诈如狐,对宋的礼仪风俗了解的很是透彻,所以大宋在他这里没少吃亏,甚至,这萧长行常以自身怀辽帝皇命为由,从未曾跪过自己,但今天在听了江怀的名字后居然转变的如此之快,看来这江怀还真不是凡人,自己要好好的倚重才是。
这其中最悲催的莫过于伊本了,他尤其听信了萧长行的蛊惑,所以才对大宋一直轻慢,但一切自从江怀出现后就变了,自己不但失了神鹰,现在看来这萧长行也认怂了,自己便一下落进了这进退两难的境地,但再难他也下定了主意一定要求江怀将冰蝉丝穿进九曲玉珠,因为这也是自己活命的最后希望了,所以此时他看也没看一直还没表态的西夏使者,匆忙跪下对着赵佶说道:“尊敬的天朝皇帝,只要能够教我以冰蝉丝穿进九曲玉珠,我代表我的王朝向您称臣,以后岁岁纳贡,年年奉君。”
伊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荡漾在宽阔的朝堂中却像是洪钟大吕,因为他说话的内容本身是足够震撼的,他代表着大宋由此增加了一个属国,这是开疆拓土的武治之功,是多少皇帝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却如此轻易的实现在眼前,这一刻让宝座上的赵佶和满朝文武都如同身在梦中。
江怀却是冷冷一笑又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事,你做得了主吗?”
“回先生,由北辽、西夏两国见证,大宋诏告天下,待我回朝,则由我主交换国玺之书,并向天朝纳贡。”
“北辽萧长行愿代大辽见证此顶级盛事。”一直在为自己的性命惴惴不安的萧长行闻言忙喜极望外的表态,因为这场见证对他来说就是一道保命符,这样至少短期内江怀和耶律红云是不能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