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江怀心中忽地涌出这句诗词,一时自觉心中无比富足。在历史面前,自己仿佛就是一朵小小的苔花,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时空虽远,前路虽孤,但也恣应当意的盛放着自己的青春。马三叫形容自己非常的对,来到宋朝,他的行事就喜欢一个直字,他对自己的要求也简单,有了如意珠的辅助,他就应该以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的阳谋征服一切,就像这一次,既然对方已经出招,索性他就见招拆招,并且既然他已经暂时取得了赵佶的信任,就要趁热打铁,以此为契机举办一个官办的武林大会,将江湖上甚至与江湖暗里关联的龌蹉一网打尽。在时间上,这武林大会和状元恩科两相并举,也算是一番双星闪耀的盛事,对目前的赵佶来说,他是非常喜欢这些表面的繁荣的。
灯光如豆,映红了一屋四人的脸庞,苏仙芝在上次之后居然一直留在了李师师的小楼中,这女子也忒是清奇,硬是从清明上河图中悟出了一套棋局,棋局繁如群星,又各有沟连,如若清明上河图中任意一景都处在前后左右的因果中,又自是其他因果的因果,环环相扣循环不息,如若坠入,千劫难还,苏仙芝将此局命名为“红尘”,此时江怀就正对着这局红尘凝眉不展,如意珠虽然神奇,但自己却是不会思考,所以对着这妙绝的“红尘”也只能一招接着一招的试探着走下去,现在正好走到第九十九手,江怀孤龙零落,陷在红尘之中,吞云不成,吐雾难就,有力难施,有法不灵,真个是晦涩凝滞到了绝境。
江怀捻着一粒棋子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推子一笑,淡淡说道:“仙芝姑娘几日不见,棋力大增,这‘红尘’之局,是棋局也非棋局,至少现在我还不能解。”
苏仙芝明眸善睐,与李师师之美相互映衬,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两位美人,此时她眼波荡漾如春水之湖,一种少见的光泽散发开来,让人目不能移。
耶律红云见状冷哼一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房间内顿时冷意森然,那丝片刻的旖旎就此化作了秋风一撇。再看那道白光穿窗而过,片刻后只听“铛”的一声,一声高喝传来:“十一爷驾到,休得无礼。”
原来是江怀今夜约了赵佶前来,耶律红云一剑飞去却是被赵佶的护卫拦下。迎接赵佶入内,各自行过礼,江怀让三个女人回避,这才开始与赵佶的谈话。
江怀挑一挑灯芯,油灯稍微亮了一些,映出赵佶有些心不在焉的脸庞,江怀心知赵佶难得出宫一次,必定急着与李师师温存,所以心中组织下语言,开门见山说道:“圣上,今夜请您前来,乃是有强国三策献于您。其一,外有传言我有奇世之宝,可知过去未来,能测天地之事,今天是欲将此宝献于圣上。”
“先生真有此宝贝?”赵佶明显被勾起了兴趣。
“圣上英明,当知此宝实属无稽之谈。如是有此宝在手,又岂能断不到此宝消息泄漏乃是祸害之源?”
赵佶手捋胡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先生,朕也略通道术,岂能不知这样的道理?但不知,先生又说将将此宝献于我又是什么意思?”
江怀心头略微一松,这赵佶虽然误国,但就他个人的聪明才智来说也是一时之选。江怀躬身行礼说道:“圣上,我自神山中出,我师言我与皇家有三段缘分,其一为君做臣,辅君强宋;其二为皇子师,授我天书十卷;其三,我师并未言明,只说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我言将此宝献于圣上,说的乃是第二段缘分,即是将我平生所学传于皇家,永保赵氏江山。”
赵佶闻言喜上眉梢,哈哈一笑:“先生真乃我大宋国宝也。先生其余两策也快快说来。”
“国之庙堂,民之江湖,庙堂安则江湖稳,江湖乱则庙堂忧。因我之宝,江湖渣滓泛起,但这只是表象,后面还是跟着许多的利益纠缠,甚至最终的目的是要取我江怀的性命。内乱不足惧,更可气的是,邻国如辽和西夏者皆都趁势而起欲乱我大宋,我师曾教我:用兵之术万千,但求兵之果只言胜,时当破者则当破,不足破者则择时而破。此时正是天赐良机,正好借此可以一统江湖归我朝廷可用,此事可以定为武事,与文事科考一起相互呼应,正所谓:文武双星两状元,映秀天下万年事。但此事体大,所以前来禀明圣上。”
江怀不紧不慢的说着,他并未刻意留意赵佶的神情,但他知道,赵佶肯定又是喜色殷殷,只要是能够证明现在的大宋是繁盛而强大的,赵佶必然欢喜,这是江怀为赵佶把的脉。
“嘿嘿,先生,我就知道你邀我前来必有好事,果不其然,这第二件事我也准了,明日我让蔡相拟个章程,由童贯协助,先生你为临时钦差督办此事。江湖一统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嘿嘿,妙极,妙极。”
赵佶欣喜之下抚掌而庆,俄而突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先生,这样看来,文武相映确是盛事,不过先生你要参加殿试,不会分心么?朕虽爱你之才,但状元之名终还得靠你的本事,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我也改变不得。”
“圣上只管放宽心,大宋正行至道宽路广之时,正该我辈大展身手,文武相映算是我江怀给圣上的第一份见面礼,也好让圣上对我的才能再加深一分。”
江怀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激动的神色来配合此时赵佶对大宋未来的幻想,赵佶果然被引导的已经有些飘飘然,他似乎是意犹未尽,接着又问道:“先生,那第三策又是什么,快快说来。朕真是与先生相识恨晚,若是再早上十年,我大宋早就制霸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