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冲刷不掉的凶悍乱军。
过不多久,庄园的主人一家被揪出来,老老小小二三十余人,战战兢兢的被乱军围在了当中。
“不管你家是怎样人家,我不与你废话,带上我的人去粮仓钱仓。话只讲一遍,要生还是要死?”
一名额头横着刀疤的乱军头领行上来,神情语调俱是冷酷。
“你们、你们这些狗贼……”
噗!
一声闷响后,那怒不可遏的庄园主人头颅已经被斩落下来。乱军头领将刀锋上血珠抖落,视线则落向其他人身上。
“我带你们去、我……”
一个年轻人上前战战兢兢说道,可是话还未讲完,胸膛已被枪刃扎透!
“去便去,废话太多!”
————
张健疯了!
收到这份军报后,沈哲子整个人瞬间被怒火引爆。数日前,叛军张健所部再有异动,大部化整为零避开了沈默部东扬军的监视,自练湖而下曲阿,接连攻破数座曲阿乡人庄园,烧杀掳掠,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这已经不是造不造反的问题,而是在大肆屠戮平民!
一俟接到这战报,沈哲子再也坐不住,当即便点起如今都中在他掌握的人马中两军四千余人,直接杀向曲阿!这会儿他已经不再考虑能否招降张健的问题,如此令人发指的恶行,哪怕张健有谋国之才,他也要收而杀之!
离开之前,沈哲子传信给陶侃,请其暂时接手石头城防务,庾条入值台城,还有让沈默率东扬军接应他,让大业关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疾行两日,沈哲子所部包括龙溪卒在内千余精锐前锋已经到达练湖之畔,并且很快就遭遇了一场战事。
战斗发生的地点在曲阿东北一座临山的庄园,这座庄园主人姓何,因为曾往南苑供货,与沈哲子也算有几面之缘。原本这座庄园依山傍水,风景极佳,可是现在却是满目疮痍。当沈哲子他们到达的时候,乱军两百余人一部分在庄园内洗劫,另一部分则散落在庄园周遭追杀逃散之人。
沈哲子所部一俟出现在庄园外,那些乱军便有了警觉,只是非但没有逃散,反而加速了追杀。一直等到沈哲子下令进攻,那些乱军们才聚集起来,随后便有一名军头自已经破败不堪的庄园内冲出来,远远便大吼道:“误会,误会!我等乃是都中宿卫,受叛军胁迫,如今已经脱离叛军,等待王师久矣!”
“放他过来!”
沈哲子下了马,站在庄园外示意将那乱军军头押了上来。
那军头年约四十岁许,待见到沈哲子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扑在地上便干嚎道:“原来是驸马驾临,这实在太好了!驸马不认得老奴?老奴原是纪府门下,当年先主公授经驸马,老奴也曾有幸观礼……”
沈哲子听到这话,不免一愣,可是在看到庄园内那尸横悲惨画面,脸色又沉了下来,皱眉道:“既是宿卫旧部脱离叛军,为何要攻打乡人?”
那军头闻言后微微一愣,继而便疾声道:“此庄主人据地资贼,有从逆之嫌。老奴破庄杀贼,也是存念要戴罪立功……”
“是这样?”
随着那些乱军们退出庄来,一个个腰囊鼓鼓,可见所获颇丰。沈哲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此庄何公是我旧交,他可还在?我要亲自审问他从逆之罪!”
军头听到这话,双肩便是一颤,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涌出来,低头不敢去看沈哲子,只是颤声涩语道:“驸马恕罪……我等本为宿卫良家,被迫而从逆,难作自辩……儿郎们来日再想重为良家实在艰难,只能趁局势未定之际稍肥资财,来日或是自赎或是安家都有余地……若、若知驸马与此庄……我等是绝不敢放肆!求驸马恕罪!”
“起来吧。”
沈哲子凝声说道,那军头跪在地上接连叩首谢饶,然后才缓缓起身。沈哲子示意亲兵递给他一支长枪,他下意识接过来,旋即便看到沈哲子挥剑劈来!
“狗贼竟敢为刺杀!杀光,一个不留!”
沈哲子这会儿大约已经明白张健的用意,张健所部离心甚重,大量宿卫降兵难为其用。所以沈哲子放心甩开张健反攻京畿,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京畿收复的消息传来,张健所部不战自溃。
然而人心险恶,宿卫们不会为张健所用,未必不会为钱财所用,都中宿卫为了财货敢于烧了他家南苑,这里的宿卫乱军攻破几个人家庄园又有什么不敢!如此一来,这些宿卫们所造成的破坏力,反而要甚于他们在张健的统御之下!
而这些宿卫们大多是丹阳乡人,一方面熟悉乡中情况,一方面则心存顾忌,每为恶行,势必要斩尽杀绝才好隐藏罪孽!
“游骑散出通传乡野,两日内宿卫从乱者未至曲阿县署者,一律作叛军清剿,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