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单用了许多年,上头也洗破了,也被她用一块布给缝了起来,上头还绣着一朵大红色的花,给旧床单增添了一些美感。
贺春看着一柜子被收整的干干净净的衣裳和被褥,他鼻头有些酸涩,又想笑又想哭。屋中一片寂静,又跟之前一样只剩下他一个人。原先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孤单了。
他已经习惯这个家里头有她的味道了。
贺春看看还挂在脖子上的断手,摸了摸它,然后轻声说道:“你争气点,赶快好起来。”
这样,他就能快点去找她了。
马车疾驰而过,外头的美景,却让李香草打不起一点精神来。
上了马车的李香草,并不是很高兴。
偶尔看看外头的风景,视线挪回车厢里头,依然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清竹没搭理她。
她现在也算是过来人了,怎么会不知道李香草是怎么了!她贼兮兮地笑了笑,然后坐到前头跟着江启臣一起赶马车去了。
江启臣心疼地拂过她额前乱飞的长发:“外头风大,怎么不在里头待着。”
沈清竹戴上了面纱,那冰凉的山风拂面而过,都不及眼前温厚的手掌心。
她笑着说道:“有人在里头纠结呢!”
江启臣也笑,一只手摸摸沈清竹的头发,然后揽着她的肩膀靠近了自己,他在她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然后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贺春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他只说了一句话,二人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
五月的风吹过,吹在身上清凉无比,发丝随着风儿吹动,沈清竹靠在江启臣的肩膀上,二人的长发在风中翻飞,墨一般地融合在一起,已经看不出谁是谁的发。
沈清竹觉得自己最近眼皮子直跳。
左眼。
别人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正在院子里头计算这个月粉面馆的盈利,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沈姑娘,沈姑娘,你在家嘛?”
是个中年妇人的声音。
沈清竹不太熟悉这声音,就跑去开了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妇人。她浓妆艳抹、嘴巴涂的跟的喝了血一样,一脸的白粉打的比墙上的白灰还要厚一些。头上戴了一朵大红色的花,光是论这身打扮,要多俗气就有多俗气了。
沈清竹一看这打扮就楞了:“你是……”
秀媒婆待看到眼前的姑娘时,眼前一亮,眼中甚至放光:“哎哟我的娘亲哎,这姑娘长的可真俊啊!”
沈清竹笑了笑:“大娘来有事嘛?”
看着造型,沈清竹把这人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
来的人是德阳镇的媒婆。
秀媒婆扇了下手中的手帕,一股香风飘来,沈清竹闻的想打喷嚏。
这人是涂了多少香粉啊,她一笑,都能看到那脸上涂的比白墙还要厚的粉往下掉。
媒婆进门,未说话,先三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