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江江一直都知道人性的卑劣,只是没想到主管还是突破了她心底对人卑劣定义的底线。就算她是实习的,也不能事事问责都找她吧?
她不就是在门口吃了个泡泡糖?她能第一反应那些人是要去婚礼捣乱的?而且就算她第一眼就发现了,凭她这小身板,能打得过那十几个人高马大带着家伙的年轻农民工?
一个人留在公司写检查写到快九点,天全黑透了才能回家。她正饥肠辘辘的时候,远在家里的妈妈打来一个电话。大约是担心她白天的状况,也没多问,只是嘘寒问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格。于江江忍着眼泪一直伪装着笑,努力不让妈妈听出端倪。
挂断电话,于江江忍不住蹲在路边痛哭了起来。
毕业回国到现在,于江江立志要自己做出点名堂,放弃了家里安排的安稳工作,夸下海口一定会成功。单枪匹马来到北都,在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从零开始,她怀揣着炙热的梦来到这座城市,以为事业和爱情都会到来的。
可是结果呢?这座城市埋葬了她的梦想浇熄了她的热情。
在这个连朋友都没有几个的城市,买醉真是奢侈的行为,一个人在club喝了个烂醉,趴在墙上几乎是一路爬出去的。
夜半的风把于江江吹得清醒了一些。随手招了辆出租车,把她送到护城河边。一个人发着疯在空无一人的护城河岸唱了几十遍《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唱着唱着于江江忍不住吐槽:“哪有什么梦?梦那么贵!老娘哪里买得起!”
不知道是发酒疯,还只是借酒装疯。于江江拿出手机,拨通了她从回国到现在一次都不敢拨通的电话。陆予的电话。
陆予还是一如从前那么nice,男神风度,一个电话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就出现了。
他穿着浅蓝色衬衫,胸口纽扣开了两颗,露出紧实白皙的胸膛。再往上,是他眉目清朗的脸庞,鼻子高挺,唇角向上微翘,好像永远都保持着笑容,他的眼睛里好像含着星光,璀璨到于江江总是不敢抬头看他。
最好看的还是他的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咦?怎么那么好看的手此刻正牵着别的女人?
于江江趔趄地从栏杆上爬下来,狼狈地蹲在路边,忍不住破口大骂:“陆予,你不得好死!我都成这狗样了你还在我面前秀恩爱!”
陆予皱着眉头一步步走近于江江,伸手要扶她,被于江江倔强地拍开。
“江江,”陆予温和的声音此刻在于江江耳畔像梦中呢喃一般好听:“不要任性。”
一句话就把于江江心里说的酸酸的,于江江眼前瞬间积蓄起湿气,带着哭腔,于江江说:“陆予,我要失业了,我对这个社会绝望了……”
陆予没有回答于江江,只是安静地过去抱着于江江,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抚摸着于江江的后背。
“陆予我怎么办?我不能回家,大家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为什么在北都生活比在澳洲生活还要难?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根本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就是什么都不会,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学吗?”
“陆予……”于江江号啕大哭起来:“我要失业了……我不想活了……我又要失业了……”
“……”
陆予把于江江从地上架了起来,安慰她:“工作多的是,别胡思乱想了。”
于江江拼命摇着头,睁着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陆予英俊的侧脸,她突然想起回国的时候买的礼物还没拿给他。
“陆予……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她突然大力地一扯,陆予一时失了防备被她扯得一晃,她抓着陆予也跟着晃了晃……
“呕……”
“……”
宿醉绝对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于江江顶着一脸黑气和满身还没散尽的酒气进了公司。她的出现可谓人见人嫌。是个人就对她退避三舍。她浑浑噩噩坐在座位上打了一早上瞌睡。
她觉得自己好像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记得怎么上的床。
只记得陆予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哦,她也还记得自己吐了陆予一身。
呵呵,瞬间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陆予其人,于江江高中的学长,是她近七年的男神。在学校的时候她就一直死皮赖脸喜欢陆予,但是陆予一直不喜欢她,当然,感情的事,也怪不得陆予。
陆予在学校里是著名的男神学霸,一路拿着学校的奖学金助学金到毕业。他出生在一个家境并不算太好的家庭。爸爸早逝,妈妈残疾,在菜市经营着一个酱菜摊,支撑着陆予和弟弟陆鑫的生活。
在学校的时候喜欢陆予的女生多如牛毛,但坚持最久的莫过于于江江。成天跟鼻涕一样跟着陆予,就差跟着他去男厕所。
到后来陆予被她逼得没办法了,温温和和地和她说:“你别喜欢我了……其实……其实我喜欢男人。”
这么明显的拒绝于江江就是听不懂,还能厚着脸皮满脸惊奇地说:“太巧了!我也喜欢男人!”
回想过去那些傻事,于江江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的魔爪摧残下,陆予还能健康茁壮成长,可谓不易。
在北都于江江也就这么一个朋友了,她居然还给人家吐一身,她可真是没救了。
晚上下班,于江江好不容易在人满为患的地铁里抢到一个位置,刚准备补会眠,陆予的电话就来了。
于江江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接了起来。
“今天好点了吗?”陆予还是那么温柔。
“嗯。”
“不就是要失业?至于喝成那样吗?”
于江江笑:“我就作一下,不就失业吗,我都失习惯了,你不知道我叫‘失业女王’?”
陆予欣慰:“这才是我认识的于江江。”
于江江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昨天和你一起来的是你女朋友?”
大约是没想到于江江会这么问,陆予愣了几秒,随即嗯了一声:“才在一起的。”
于江江觉得鼻头酸了一下,吸了口气说:“真是麻烦你们俩了。”
“没事。”陆予说:“昨天你说要送我礼物,是什么东西?”
于江江愣了一下,却是没想到他还会记得这种东西。
“昨天不是已经送了吗?”于江江笑着说。
“于江江,你怎么好意思说那是礼物?”陆予佯装愤怒。
“礼轻情意重。”于江江大笑。
“……”
挂断电话,于江江有些怅然地拿出包里随身带的小盒子,黑色的绒面小盒子,小巧而精致,上面是阿玛尼昂贵的LOGO。
特别定制的领带夹,她回国前打了近两个月的工才买的礼物。
上面镭射的小字写着:Forever love
陆予,这叫我还怎么送给你呢?
感情失意让于江江变得更加珍惜这份工作,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失业,事业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是没了,她可就真的game over了。
因为这层原因,近来她在公司表现得格外小心翼翼。对主管言听计从,谄媚阿谀,就差没给他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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