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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不管冷枫是去是留,他对材料的看法和处理手法,也和关允的命运息息相关。再加上眼下确实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重大转折期,在县委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整整一年,眼见到了命运是上是下的关口,关允到底年轻,不紧张才怪。
“县长……”
关允想说什么,刚一开口就被冷枫打断,冷枫的声调没有起伏,淡而无味地说道:“先不要说了,我马上要去开会,等我回去,你再当面向我汇报一下你的想法。”
关允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放下电话,抬头望向窗外的绿树、蓝天以及再远处的农田,心中一下轻松了许多。他蓦然闪过一个强烈而执拗的念头,既然冒险赌了一把,何不一赌到底?本来他从京城直落千丈回到县委就是人生的一次意外翻盘,那么现在就算再翻盘一次又有何妨?
人生要么轰轰烈烈,要么一败涂地,一直如现在一样卡在半空不上不下让人喘不过气,是生不如死!
想起京城大学的光辉岁月,想起远在京城的未来和希望,想起逝去的青春和爱情,关允猛然做出一个决定。他的目光落到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李瓦儿身上,十分坚定地说道:“瓦儿,跟我走!”
孔县地处华北平原的腹地,境内一马平川,却偏偏在县城以南有一座山峰突兀地拔地而起。山峰也不高,海拔不过几百米,名叫平丘山。平丘山不是什么名山大川,既无名气又无美景,却不知何故在《山海经》中有记载。
相传,当年大禹治水路过平丘山,一时口渴,见平丘山有一处山泉,就饮了山泉水。山泉水清冽可口,大禹一时不解渴,就拿手中的乾坤铲一铲,山泉就汹涌而出,汇聚成瀑布,年深日久,就在半山腰处冲积成一片水潭,名叫平丘潭。
其实最早孔县不叫孔县,而叫平丘县。清朝年间为避孔丘讳,改名为孔县。
关允可不敢带瓦儿去爬平丘山,平丘山虽然不高,却是地势险峻,再加上潭深水凉,易出危险。但瓦儿可不是一个讲理的女孩儿,她不但不讲理,还极有主意,又是耍赖又是撒娇,最后关允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同意带她到外面的田野中转一转。
走出县委大门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正好李永昌、达汉国和温琳一行的汽车从关允和瓦儿身边驶过。
一般领导的汽车驶过的时候,都是疾驶而过,不会停留,毕竟关允算不上什么人物,关允和瓦儿并排而行,就稍微退后一步,想让车队先行。
不想车队通过一半时,忽然前车停了下来。前车一停,车队就全部停了。
李永昌和温琳从前车上下来。
李永昌今年四十五岁,满脸红光,四方大脸,是地地道道的孔县人。如果不是他个子不高、说话声音不够洪亮的话,他当前一站,只凭气势就几乎能让孔县县委上至书记、县长,下至办事人员,都畏惧三分。
即使李永昌身高才一米六八,他在孔县县委之中的地位,却是高不可攀,无人能撼动。别说冷枫对他无可奈何,就连李逸风对他也是忍让三分。
对,是忍让而不是礼让。